记忆中的雨

我又做梦了，梦里依旧是暴雨滂沱的盛夏，雨水却异常冰冷。

梦里，我在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是在哪里呢？明明记忆中已经住在宽敞明亮的商品房里，为什么我会又一次回到是幼年时居住的土坯瓦房？回家的路已经漫过了深深的水，而我要怎样才能回家？

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可是我记得自己还要上班，这样被水雾弥漫的天与地，我像是被抛却在一座孤岛里，我要怎么才能走到那个熟悉的车站？还有我的衣服全部湿淋淋的，我需要换一件干爽的衣服，可是我的衣服在哪里？我一件一件地从那个阴暗的旧房子里面翻腾，想要找到我可以穿的衣服，一双鞋，可是我找不到，到处都湿哒哒的，衣服也都是湿的发了霉，皱皱巴巴团在一起……

我又跌回到了过去里了。回到那个夜里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重重地锤击着我们那三间土坯垒成的瓦房的时候了，回到我惊恐地躲在被单底下，却怎么也遮不住一道道明晃晃的闪电，透过窗棂如同鬼魅的阴影立在我的床前的时候了。回到屋里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雨声，那是漏雨滴在水盆里的声音，回到头顶的房梁咯咯吱吱的在响，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了一样的时候了。

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明明是早已换了好多次房子，明明已经过去许多年的记忆了，为什么那些年的记忆还会那么清晰，就连梦里也是这样的恐惧和冰冷？

我的梦又跌进那三间破旧的土坯房里，吱呀作响的门枢，以及那淅沥沥的雨，整个屋子的潮湿，透着霉味的湿冷……

梦里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所以我会在梦里这样劝慰自己，那些早已经成为过去了，老家的危房早已不复存在，我也早已不住在漏雨的房子里……

可是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夜里我会再次从这样的梦里觉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