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观沧海.第五章 临危受命
观沧海
文/婪卿
第一卷 灵宝出世
第五章 临危受命
想我梅夭夭，活了三千年，也逍遥了三千年，在这三千年间，我尽量让自己脱离世俗，也是因此，师父说我是最有慧根成仙的。
我却对此嗤之以鼻，成仙又如何，若是因为要成仙而失了眼前的逍遥日子，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可是，当师父仙逝，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却。也是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在师父的庇佑下，我才有逍遥的日子可以过，离开师父，我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如今临危受命，我必将不再慵懒，勤练修仙功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虽然现在，师父仙逝，我还并没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人。
当然，师父交代我的事情，我也一定要将它完成，才不负师父对我三千年来的照顾。而我与帝云轩的关系很微妙，既像是仇敌又像是盟友，如果接下来要与他一起，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当我想得入神，妖灵空间的梅花突然变得愈来愈多，我见帝云轩随手接住一片梅花花瓣，往鼻间嗅了嗅。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不知怎的，我好想记住这一刻的画面。
现世的安稳，我终究还是求不得的。
忽而一股异香向我袭来，掉落在地上的梅花花瓣也瞬间朝一个方向聚集了起来，如此现象让帝云轩的衣袖翻飞，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绝色的美男子。他并不算美，只是此刻的意境，让我深陷其中，谁让我爱美来着。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我恐怕是爱不了的。日后，若是成仙，我们顶多能称作是仙友罢了！更何况，他早已是仙，我却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妖。
梅花花瓣聚集在离我不远处的漩涡，行成了一个幽灵模样的“花人”，这还不算奇怪，那个花精灵好像会说话。
“梅夭夭，我们别来无恙啊！”
花精灵开口了，好像跟我很熟似的，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跟眼前这位有过什么交集呀！
“你是何物？又是怎么认识我的？”我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你是之前那棵梅树吧！”帝云轩说话，就是这样绝对，我都还不敢确定的事，他凭什么能这么绝对？
“花人”直直对着我，说出的话却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受你一千年的浇灌之恩，你就这么将我忘了？”
那“花人”的性情还真是与我有几分相似，我即于她有恩，她还能这样和我说话。她原来真的是梅树，怎的会这样，她真的是那一千年来不曾开花长芽的梅树吗？
“你真的是梅树？可是你之前为何会攻击我和师父？”我再次向花精灵提问，还是想弄清楚师父到底怎么了，其实内心还在隐隐盼望着，师父还好好的，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仙灵仙尊仙逝，在那之前他将他修炼多年的一颗华锦丹给了我，我才得以成长。我成长之时，恰逢佳境之险，想要帮一些忙，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枝藤的蔓延，这才冒犯了你，之后仙灵仙尊……”
花精灵说到一半，大哭了起来，我始料未及，原本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却听见帝云轩继续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是仙灵仙尊最后一口气韵吸附在你身上，你才得以平静，在仙尊的最后一刻，他羽化在你的枝蔓之中。”
好像什么样的句子，在帝云轩的口中，都可以说得云淡风轻，这也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师父当真是已经仙逝了。可我还报有一丝希望，继续开口问：
“那师父最后的一个笑是什么意思？”
花精灵哭了一会儿，在我问话之后，复又带着哭腔回答我的话：“你听过悲欣交集吗？仙灵仙尊是希望你能成长，可喜的是他预见了你的成长所以，他才会笑了出来。”
她给了我一个似懂非懂的答案，我却并不能真的理解何谓悲欣交集。悲伤再次向我袭来，我不知今夕何夕。眼泪已经没有了，周围的冰冷让我无法呼吸，师父他……真的仙逝了。
仙逝是什么？不存在了，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一个有大白胡子的人来纵容我了。我想哭，却没有办法流泪，帝云轩仿佛预知了我的悲伤，也开口宽慰我，却只字不提师父。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况且，万物有生长、有寂灭，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在轮回。我们无法逆转，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就像，我们没有办法掌握日升、日落，月缺、月圆一样。”
他温润的生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了我的心尖上，可是我听了反而更觉悲凉，既然如此，人活着的意义何在呢？
我们既不能掌控生命，又不能打破轮回，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说师父预见了我的成长，可成长又是什么？”我的眉头又皱在一起了，师父想要我能成长，可是我不想成长。
记得那时候师父总说不上进的，我调皮地问了他：“长成大人好吗？长成大人就没有烦恼了吗？”师父总是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对我和蔼地笑，最后他说：
“长成大人好呀！长成大人也有烦恼，但是那是大人们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不管是人是仙，他们都因承担责任而伟大。”
“可是我不想变得伟大。”
“你总要长大呀！”
师父曾经说我的那句，‘你总要长大’让我有了忧患意识，所以我应该是从那时候才修炼不积极，因为从内心里来说，我还是不想长大的。‘伟大’一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和它产生关系。
“当你在思考这些问题时，你就成长了；当你不再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既已经成长了。”花精灵不可置否地一笑，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声音空灵而美妙。
如此美妙的声音，却让我听得发怵。
“帝云轩，我们走吧！这些问题我不想思考，唯有快快完成师父遗愿，我才能安心。”我的话锋突变，让我面前的两人很是惊讶，的确他们是不了解我的。
“走什么走？去哪儿？”帝云轩开口道。
“你这个仙到底是怎么了，是我表述不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更甚至，是你就爱和我这只妖做对？我说的走，当然是去找灵宝了。”我又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却又变了味儿。
“你还是没变啊！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逃避。”花精灵又用她那美妙的声音来说话了，我觉得那么美妙的声音，不适合说话，适合唱歌。
“我没有逃避，只是想快点完成师父的遗愿，你们说得都对，这些年来我拒绝成长，给师父增添了许多负累。我已经明白了，一个人承担得少了，那另一个人势必就会承担得多一些。”
说这一番话，已经费了我太多的勇气和力气，我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也许这次去人间走上一遭，是我命定之旅。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带上我呗，兴许还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们一把，我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我勤奋啊！”
花精灵再次开口，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我觉得她说的这些，就像是唱歌一样美妙。可还不等我品出她声音里更多的美妙，便被她接下来的话，打击得无所适从。
“不多不少，我这一千年的梅树精，刚好跟你这三千年的梅花妖一样能耐。”
我说什么，我反悔了，她的声音一点也不美妙，一点也不。
“好，就这么决定了吧！”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久，我差点忘记旁边还有个叫帝云轩的仙在， 他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让我觉得他是在刷存在感。有些人生而具有存在感，不用刷，譬如我那个小锁仙绳。
“越来越有趣了，我有点期待这一趟旅程咯！”
诶，不是高冷的锁仙绳吗？怎么也跟着起哄，我还没同意呢！怎么一个二个三个，都像是无比确定一样。这样下去还得了，他们仨不会站同一阵营来欺负我吧！
“慢着！我还没同意呢，你们怎么就替我决定好了？”为了展示我也有这样决断的能力，我说出了这样一句具有暗示性的话语，可是好像根本不起作用似的。
对！根本不起作用，他们竟然无视于我，兀自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大仙，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花精灵问帝云轩。
“师弟琼华在七魄俱散之时，我曾开天眼查看其下落，我想我们既无寻灵宝的线索，不如先去人间的金湘国……”
帝云轩与花精灵的对话，又惹火了我，“不行！我不同意！为什么要先去找你师弟，我偏就要先去寻灵宝。”
“你有线索吗？”帝云轩一句话将我堵得死死的。
“我没有线索，你有啊？”我当即给怼了回去，只这一时间，我就已经忘记之前是为何生他的气了。
“我有线索。”帝云轩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有线索，你有线索早说啊！”
“我是在说，可是你打断了我。”
“我……”
好吧，与帝云轩相比，我这个小妖自叹弗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