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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猎奇 | 漂亮的腿

2016-07-07  本文已影响110人  候麦

                                                漂亮的腿

△图片来自荒木经惟

我试图摆脱对于它的想象。可是,想象却又死灰复燃,在我的脑袋闷燃;被舍弃的东西重新又冒了出来。这种感觉真是有点惆怅啊。

那是在某个清晨,天阴沉沉的,又透出几分暖意。我在早晨湿润的竹林中发现了一双漂亮的腿。那是一种在海中央的小船上,遥望大海时突然一条色彩斑斓的柔美的鱼跃出水面。以一种及其优美的姿态划过一道弧线的感觉。

它被一张蜘蛛网强行束缚在林间,着不停的挣扎。那挣扎的姿态真是可怜,我不由得拨开蜘蛛网,随手把它拎回了家。

起初我把它扔在柴火堆里,它不停的左右摩擦,好像在舔舐伤口。我试图喂它点东西:

时间

第一天,我在它面前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鱼有肉,有酒有菜。可是它无动于衷

第二天,我在它面前摆放了青菜,米粥。可它还是无动于衷。

第三天,我摆了碗水,它伸出右脚小指头蘸了一下随即缩了回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腿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它为什么不吃呢?这个问题我困扰了很久。直到有一天.....

△图片来自荒木经惟

村头老李家的熊孩子小李跑我家偷我挂在阳台竹竿上的熏香肠,他是用长竹竿套个铁钩子钩得的。一不小碰倒了竹竿,把午睡中的我吵醒了。在慌忙逃窜中无意中看到了那双腿。于是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那孩子应该告诉了了她妈)没事干的闲汉们围住了我的院子不停的向里张望,不时低声交谈。

接下来几天村里的老少爷们,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围观了。他们惊叹于那双与人如此相似却独立于人之外的活体的存在。不久临近几个村的知道了,都想来看这奇特的活体。

闲汉里有个外号叫钉子的(他时常说老子是钉子怕个锤子)见有利可图于是招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把院门口封了起来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个捐款箱,旁边立块牌子上面写着进门一块,出门一块。理由是为“腿”筹集医疗费。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交流的...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我觉得这些好像都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只是我发现腿更漂亮了,它的或卷曲或伸展的姿态更优美了。就这样每天我的院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终于有天腿的图片不知怎的被传到了网上,当天浏览量就上了几千万。各种评论铺天盖地。人们在网上争吵不休。

有人满嘴喷粪,有人据理力争,有人不为所动。宗教份子说这是神在人间的证明,医学专家说这是现代医学的奇迹,甚至有人说这是军方科学试验失败品......诸如此类云云。

在我院门口排队的更多了从我家一直到村头都望不见尾。这吸引了投资商,各种投资商纷至沓来。村里的地价一路飙升,县政府见这里的地值钱立马准备卖地拆迁。村长家的人口也因此激增到两位数。临近几个村看得眼红于是找了几间当柴房都没人要的破屋,说是几百年前的古建筑。并请了专家做鉴定。至此我们这片地区算是彻底奔了“小康”....

腿没什么变化,它继续以一种祥和的平静的姿态存在于我的院子。唯一的变化是从木柴堆移动到了展示柜里。好奇的人越来越少,更多是来休闲娱乐。门口的钉子最早离开,后来他成了我们这餐饮业巨头。最后离开的居然是当初偷我香肠的小李,感觉他对那双腿依依不舍。后来他去了南方打工.,从此没了消息.....

我的院子彻底冷清了,冷清到好像从来没人来过一样。这时我发现腿开始衰老,也许可以称之为腐烂的过程。起先是润泽的皮肤失去了本色,沾上了从未有过的脏垢。我每天帮它清洗好像都不管用,第二天总会回复原状。我有种感觉它在慢慢枯萎,它不像我初见时那样明媚了。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知道。只是每天帮它擦拭身体...

有次我帮它擦拭身体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腿胫间发出了一股恶汗臭味,并且怎么也去不掉。我惊讶于原来它会流汗,随即想到它会不会吃东西呢?

这是突然冒出来来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它就这样突愕的出现了。像在我脑海深处藏匿已久的突然袭击。于是我做了一碗南瓜汤放在它面前。它并没有触碰碗但是里面的汤在慢慢减少,像水槽放水一样。

“原来你是会吃东西的啊’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到。也许我一直期待”你“会吃东西。

食物似乎可以治疗它的腐烂,它渐渐的不再流汗,也没了恶臭。慢慢的脏垢也消失了。像是迎来了新的生机....

但我知道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消逝只是时间问题。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周....

某个感觉有些骚乱的午后,也许是这是因为炎热的原因。它突然感到焦躁不安

疯狂的在院子里以一种超出腿的常规运动的姿态舞动。那是彻底的’动’与以往的”静“彻底相悖。它的舞姿很美....很美...美得....像那句诗:他美得像猛禽爪子的收缩,还像后颈部软组织伤口中隐隐约约的肌肉运动,更像那总是由被捉的动物重新张开、可以独自不停的夹住啮齿动物、甚至藏在麦秸里也能运转的永恒捕鼠器,尤其像一台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相遇!

后来它成了一堆烂肉,上面长满了蛆.....我一直盯着那堆烂肉,凝视上面不断蠕动的蛆虫。全然不在意散发恶臭,直至它彻底的消逝。我走进屋子里,从怀中摸出一包雲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屋子里的老电扇不停摇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有脊椎病。我看着香烟不断燃烧飘出淡淡的氤氲。然后被电扇吹散。脑海中腿的形象不断消失又浮现。

于是我发出一种冷酷的怜悯的感叹:”真是有点惆怅啊,不过还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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