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姐夫之11
完美姐夫之11
/杨见遇
母亲在帮小雅做油烙馍，让她带在身上途中吃，父亲忙着给自行车填气，准备等会儿送小雅去镇上等开往县城的班车，届时不出站，和劳动局组织的一批人汇总，直接坐上奔向东莞的大巴车。
门外响起似曾相识的摩托车声。正在闺房打点行装的小雅听出是姐夫来了，在跟父亲搭讪。
父亲问他吃过早饭没有。
姐夫回答说吃了，刚从县城过来。昨天都听人说小雅辞工了，今天从商场那里过，进去也没见小雅。
父亲说，她嫌工资低，想去东莞挣大钱，想拦都拦不住。
姐夫说，她听谁说外面的钱好挣？加班熬夜挣那辛苦费，累的人都不想说话。她嫌那工资低，才进去干了几天？想着她初干，多学点，以后可以自己包过来过 ，谁想她竟这点出息！
小雅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我想，是我姐这样指挥的。
父亲领着姐夫进了堂屋一边说，管她的，她想受罪，就让她去吧！
小雅听出来父亲的意思，不单是说给姐夫还冲着自己呢！她忽然觉得父亲是那么不近人情，自己马上要离家远走了，还说出这等狠心话，委屈、难受立即化作泪水在脸上无声流淌。
父亲给姐夫递烟、泡茶，姐夫说，局里有活，他得马上回去，不敢耽误久了。父亲说早上天气凉，喝杯热茶再走。
一股浓郁的油烙馍香气扑进堂屋。母亲端着一盘进来了，让姐夫趁热吃。
姐夫说，都吃过早饭了。
母亲说，你从城里过来，已消耗一些，吃两块不多。
姐夫问，你们还没吃早饭？ 母亲说吃过了，烙油馍是想让小雅带到路上吃的。
姐夫说，我这一吃不就等于抢了小雅的干粮？
母亲说，你只管吃吧，有多的，何况你爹还给她买了面包，苹果、梨呢！
小雅几乎要大声说，装什么装？谁个见你们苹果梨面包了？在女婿面前尽会说光堂话，难怪我姐啥话都不让跟你们说——
那晚，姐姐带她回家，路上直叮咛她，回去啥话别说，只说我今儿想回家看看，顺路带你，免得他们为我操心。万一哪天他们谁个嘴漏风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我不想让人们在背地议论我！
小雅满口应允，到现在都不曾向双亲透漏一点内情，任凭他们骂自己不成器，也守口如瓶。姐是县里重点高中的教师，正待晋升主任，怎么可以闹出负面新闻呢？
姐夫咬一口手上的油烙馍问，小雅人在哪里？
母亲朝着小雅的房间努努嘴，在里边整理行李呢！
姐夫喊了声小雅，出来一下，姐夫有话交代你！
小雅拿袖子摸把泪说，不出去，你有话就说，我听着。
母亲道，你这妞是怎么了？你姐夫大老远跑来，想叮嘱你几句，你倒摆起架子来。
小雅一听这话，恼火地嚷道，谁有功夫听他咂咂？人家不是赶时间嘛！
姐夫道，我想问你整理好没有？我就要回城里，顺路带你去车站，不用咱爹送你到镇上，你也不用等班车！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你是不是和爹密谋好了，故意把我车到别处，让我错过时间，坐不上大巴车，去不了东莞！
父亲霍地站起，愤愤地说道，都你心窟眼稠，想的多，你见我这两天啥时候去城里了？
姐夫也说小雅多心，你要不想搭我的顺风车，那我现在就回城里去，过后，你等车焦虑时，可别后悔没搭我的车啊！
你走就走呗，啰嗦那么多干嘛？
父母亲异口同声数落她，你这妞儿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夫？
小雅脱口而出道，就这么说了，他不开心，就别来咱家了！
父亲疾步来到她的门口说道，有你这样跟姐夫说话的吗？
谁让他多管闲事呢？
姐夫尴尬地坐立不是，母亲一个劲儿劝慰姐夫，别跟她一般见识，傻不愣登的，跟她计较只有气死的份，云云。
父亲气得要冲进去扇小雅耳光，被姐夫劝住，说什么她到底幼稚，不懂事，我哪里会跟她计较，不过，她这脾气出门打工可是很危险的。
管她呢，在家里刺扑棱，到外面不自省，总有她吃的亏。
小雅气得哭嚎道，我吃不吃亏关你们啥事？我去了一封信都不给你们写，你们谁也别打听我的事！
外面的三个人一时语塞，停了一会儿，姐夫起身告辞，父母亲送出门外，邻居大婶、二爷跟姐夫搭讪，姐夫说来乡里办事，顺带拐来屋里看看忙不忙。
母亲替他说，今年就种了二亩多棉花，能忙过来，过几天收晚花生，天气好也不急。
姐夫给他们每人递根烟后，又闲扯两句，便开上摩托车走了。
父亲回头催小雅出发，早些送你到镇上等车，中午也就到县城了，赶上和大部队汇合。
小雅没说啥，把打点好的包子提出来，交给父亲，绑在自行车后座的外侧。母亲把烙好的油馍装在一个白色塑料袋子里，扎紧口，告诉小雅中午别吃，另外在县城买一碗烩面吃，这些带在路上吃。小雅没吭声，把塑料袋装进身上的黑色挎包里，默默跟在推着自行车的父亲的身后，朝门外走。母亲突然喊住她，抹着眼泪说，刚才在气头上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总之，一句话，我和你爹都不舍得你出去。你走了，屋里凉冰冰的……
小雅说，我知道，要是去了干不了就回来了，说不定年底就回来过年了。
父亲在外面催促小雅快走，回来他还准备干活呢。
小雅应一声，冲母亲招招手，转过身重又走出门去。
二爷从隔壁探过脑袋问父亲，你这是去哪里？
父亲回答说，送小雅去打工。
二爷还想问什么，父亲搪塞他一句，便骑上自行车，带着小雅往前面巷道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