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山洪灾难人的哭诉

简书_绣岭_西安

夏至以来，雨水增多。昨晚又下大雨，淅淅沥沥夜雨，让我不能安睡。我想到了1998年的洪灾危害了29省，大半个中国，给中国造成了巨大损失。我想起当年故乡的特大洪灾见闻，尽管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却总是挥之不去，好像过电影一般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起同事和亲戚曾经历特大洪水灾害袭击的可怕情景。想起他们哭诉经受特大洪水灾害袭击的经过。件件往事萦绕心头，让我不能忘记。我想故乡山区是否还有山洪暴发？如今造林绿化，植被覆盖卓有成效，泥石流得到有效控制。但秦岭大山时常仍旧会有大暴雨涨水，威胁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所以，夏季防洪防灾的弦不能松！

1972年，我来到七坪中学任教。这所学校位于马房子村，在原七坪公社的河对岸。学校处于两条山沟河流交汇形成的三角地带。学校右侧山沟小河叫梨园沟河，它流经学校外边平地的边沿。返条河长约十公里。学校左侧山沟小河叫三星河，距离学校稍远。三星河的中上游又有两条分岔河，即平丰与红火小河，它们分别长二十公里左右。马房子村处于梨园沟河与三星河交汇三角形地带。马房子及其上游两条山沟是特大山洪暴发的多发地。返两条河水量丰富，尤其是山洪暴发时，水量与流速非常惊人。七、八十年代，马房子及上游两条山沟分别发生过特大洪水灾害。

我在这里工作十年中，挺幸运的，正好躲过了这两次特大洪水灾害的袭击。这两次洪灾分别是:1972年7月的特大洪灾(恰好我8月底才去工作，躲过劫难)。第二次洪灾是八十年代末(时间记不清楚了)的那次。这一次发生在我离开七坪六年之后。尽管，这两次骇人听闻的特大山洪暴发，我均不在现场，但有亲身经历者向我诉说，他们目睹洪灾暴发的恐怖情景，以及给他们带来的灾难与恐惧。

一、我同事经历的特大洪灾

1972年7月，暴发在马房子梨园沟一带的特大山洪，发生在我工作之前的半月里。1972年8月30日，我工作来到七坪中学。初来乍到看到学校围墙外面一片狼藉，宽阔的平地里，乱七八糟地布满无数的大小石头，其中不少吨位级的巨石。最大石头像大象卧在地里，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中小石块横卧地面。遍地泥沙，河滩不像河滩，田地不像田地。分不清哪里是河道，哪里是田地。此景让我感到奇怪，于是便向老师打听怎么回事。

几位老教师争相告诉我:“你真幸运，晚来两周，躲过了特大洪水灾害的袭击与恐吓。学校外面田地里的大小石头，是两周前，马房子和梨园沟暴发特大山洪灾害，留下来的破坏现场。田地里的大小石头，都是洪水搬运而来的！"

老师们说:“这次洪灾，暴雨倾盆，河水猛涨，大水溢过农田20多米。河面有一米多高的浪涛在咆哮，河床是千军万马在怒吼。这次洪水灾害非常恐怖，令人心惊胆颤。"

老师们还说:因为这次山洪暴发在暑假，幸好学校没有学生。一些老师回家了，留在学校长住老师仅有七八个人。那个夜间暴雨猛烈，他们听到流经学校前面小河(梨园沟河)的洪水在怒吼，不断发出叮叮咚咚的巨响。忽然，校长大声疾呼:"涨大水了，洪水快溢进校园了。老师们赶快往后面山坡上跑！

几位老师连忙穿好雨衣，拿着手电简，拖儿带女，冲出房门，冒着倾盆大雨，急忙爬上学校后边的小山坡。大家站在高处，抱着几棵高大的核桃树避难。他们在瓢泼大雨袭击中颤抖着，惊悸着，大雨从头顶往下灌，雨水流到脸上，睁不开双眼。大家恐惧地任凭刷刷刷，哗哗哗的滂沱大雨袭击，听着山洪肆虐的咆哮，和乱石在河道的滚动与撞击，却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难。这是煎熬的一夜。他们抱住大树避难，一分一秒的煎熬着，坚持着。他们终于熬过恐怖的黑夜，坚持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大暴雨才渐渐变小，但大水还没有退去。老师们在山坡上坚持着，中午时大水才慢慢退去，大家回到室内。

老师们含泪诉说，他们黑夜冒着特大暴雨在野外避难的情景，让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恐惧万分。事情过去已经五十多年了，我却难以忘记。

(二)亲戚遭遇特大洪水灾难

八十年代初，我离开七坪，调往航天四院工作。六年以后，听说马房子又一次暴发了特大山洪，给人们带来巨大灾难。

那是灾后半年我才得知的。大妹写信告诉我:她在街上遇见我女儿的干妈干爸了。他们含泪告诉她，七坪马房子及三星那条山沟暴发了特大洪水灾害。他们遭受特大洪灾袭击，损失惨重，万幸的是他们死里逃生，保住了性命。

于是，我们带着女儿专程由西安去柞水七坪看望受灾的亲戚。

女儿干妈，是女儿满周岁那天认的。我母亲说，孩子生下来，脐带绕颈克父母，建议给孩子拜个干爸或干妈，改个口。我按母亲的旨意，在女儿周岁那天早上，抱着孩子去外边，碰个有缘人认干亲。母亲还说，出门遇到的第一个，不管是人是动物，只要第一个，便让孩子磕头认干亲(如今想起来十分可笑)。那天早上抱孩子刚出门，遇见一个女人。她是丈夫单位柞水县党校的炊事员，她路过楼前，遇见我们下楼。我大笑起。她问我笑啥呢？我说:"今天女儿周岁，刚出门就遇见你，你是第一个人，你就是女儿的干妈了，真有缘！"。说着，我把孩子放在地下给干妈磕头。干妈非常高兴，赶快抱起女儿说:“我只有两个儿子，正好缺个女儿！从此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此后，干妈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女儿。

听说他们遭受洪灾，我先是一惊，然后非常难过。于是周末带着女儿坐长途车专程去看望慰问她的干妈和干爸。

老俩口见到我们老泪纵横，干爸哽咽着说:“差一点，我们都见不到你们了！"。

他们泪如泉涌。

我安慰说:“大难已经过去，好在人还健在，这比啥都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要难过了，坚强一点，有人就有一切！”

他们把我们让进原址上临时搭建的茅草棚里，让我们坐在石块上。

干妈说:"房子和家里啥的东西全被大水打(冲)跑了，现在啥都没有了，只能坐在石头上。"

他们努力镇静下来，却仍旧流泪满面诉说:“这次无情洪灾发生在马房子及其左侧山沟里。洪灾发生在白天，暴雨突然，来不及逃走。啥都来不及带走，大水就冲进屋里，房屋倒塌，家里的东西全被大水卷走。

他们说:"这次洪水暴发前，乌云压顶，天空黑乎乎一片，好像傍晚，老天爷大有吞噬人间之势。霎时，豆粒似的雨珠敲打屋顶瓦片，噼里啪啦作响。屋外倾盆大雨猛泄，好像天河决堤，大水从天而降，直冲人间。起初暴雨，干爸试探雨水多大，将一只空桶伸出屋外立刻拉回，就满满一桶雨水，可想而知，暴雨多大！片刻狂风暴雨大作，掀翻了屋顶，大雨直接灌进屋内，室内积水已淹没小腿。大雨打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呛得他们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

接着房屋左侧河道洪水，溢上丈余高的河堤，一股洪流冲垮了房子左侧墙壁与后墙，冲入屋内，瞬间房子垮塌。干爸迅速抢出箱内的存单，揣入兜内。这时四面八方一片汪洋，他大喊:赶快抱住门外核桃树！

干妈和干爸连雨衣都没顾上穿，房子就倒塌了，家里东西全部被洪水卷走。他们只顾逃命，紧紧抱住一棵大核桃树。大雨从头顶往下泼，灌入衣裤。头发、衣服湿透。他们眼睁睁地望见家俱、猪、羊、鸡被洪水冲走，家不复存在了，却无能为力。大雨使他们睁不开眼睛。他们的心在滴血，泪水不断涌流。雨水模糊了视线，……。他们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性命！他们在暴风雨中坚持，坚持，任凭狂风暴雨肆虐冲击，他们丝毫不敢松开紧抱核桃树的双手。一个念头，逃活命要紧！

他们不知道坚持了多长时间，暴雨才慢慢停歇。但大水仍在膝盖下面冲击，他们四面被洪水围困，无法离开大树。他们仍然紧抱大树，等待洪水退去。他们望着不复存在的家，仰天嚎啕:“老天爷，你咋这么凶狠、残酷？我的家呢？我们今后咋过日子？“

县防洪救援人员赶到，将他们从洪水中抢救出来，安置了他们的生活。他们死里逃生的活了下来。

他们说，这次特大洪灾发生在马房及其左侧河道上游。两条河上的几座桥粱都被摧毁。这条沟里家家户户都严重遭灾，很多人家破人亡，被洪水冲走。受灾群众众多，人们损失惨重！

听他们讲述这天灾水祸，毁灭了他们的家园，比我亲眼目睹还要震撼百倍，恐怖万分。如今想起他们讲述的经历，我都会不寒而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已是仲夏，雨水旺季到来，我们要居安思危，时时不忘洪水危害。我们不能麻痹大意，防洪防灾，防患于未然。讲述这两次特大洪水灾害耳闻，在于唤醒人们高度警惕暴雨洪涝灾害来袭，避免或者减少洪灾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危害，警示人们重视对洪涝灾害的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