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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行云镖局(一)

2020-10-17  本文已影响0人  匆匆那年

文/罗友升 

第一章    夜半

武陵山,自云贵高原始,由西向东,由高山,渐变台地,向东自达洞庭湖界,境内沅江,澧水,酉水,青江,河流盘根错节,一如这神秘大湘西,演绎着人间悲喜离合的故事。

        一八九四年,光绪甲午年正月十五夜。

        这晚,周家院子的行云镖局大总管周天赐,正约上乡里族人几百号人,正在院子祠堂看阳戏《五女拜寿》,《老黄忠》,又演了木连戏《山伯访友》,《大闹天宫》,唱罢戏,已是子夜时分,众人散去,周天赐镖局几个管事的招呼戏班师傅,喝夜茶,端上温好的酒菜,吃个宵夜。

        这十五也是当地的大节日,谓之吃了正月十五爬坡肉,这一年,才真正开始,镖局的走镖生意才真正开张,镖局每年在正月十五都出

资请戏班演上几出,讨好个好彩头,自周天赐曾祖父算起,周家行云镖局在方园百里是名号大着呢。

      周天赐,陪着几个阳戏班正喝第一行酒,忽听到镖局院外传来"嘭——嘭-—嘭-一"三声铳响。

      周天赐,放下酒碗,对武师周阳,王大膀,熊瞎子道:“好象是进寨口,信号铳,快去操家伙,看下去!”

        三人放了酒碗,取了火枪,马刀,点了火把冲出院门。

          “周师傅,会不会是士匪抢东西?“戏班老师傅胆怯问道。

        “师傅莫怕,我行云镖局,不曾干过啥坏事,借一百个胆,道奇山那帮匪仔仔也不敢抢我们周家寨!"

      正说着,外面枪声大作。

      "当家的,是不是周阳他们与他们干上了?"师爷周驼子说:“二哥,你陪下师傅们,我去看下。“周天赐说着出了门。

        行云镖局,这院子是四合水十二开间木房。院外枪声乱杂,狗吠声急,肯定出了事,周天赐大妇人艾氏,小妇人杨翠红,和着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全聚到四合院中堂房。

      “老爷,这半夜三更打枪,出了啥事,是兵是匪咯?“大妇人问道。

          “阿爹,我好怕。”小儿子蹲子哭着说。

          “怕什么怕,行云镖局没一个孬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正月十五搞我们周家寨,不管是兵是匪来者不善呦。喜根,把你娘,和姐妹几个带到后山窖里去”。

        喜根是周天赐长子,时年十七岁,从小习文练武,这些年跟着阿爹,押镖走四川,上湖北,下洞庭,也见过不少世面。

        湘西大山多,民众修房子都会依山而建,

在屋后,一般都修有几个深窖,从正屋堂屋,卧房,或偏房下修了密道与山窖相连,一但遇上突发事情,便可下揭了楼板,直达窖洞藏身。

        喜根点了松脂火把,取了火枪,弓弩,叫妹妹搬了被盖家什,揭开堂屋木板,引一众家人从后房处去了窖洞。

        周天赐,刚出院门,见一个人火把奔了过来,是王大膀,大膀子,什么情况?”

        “管事的,几个流匪,偷了周四拔家大水牯,现在人赶去了,他们先向我们开了枪,将周四拔大儿子脑壳打破了!”

        “其他人呢?

        “周阳脚也挨了一枪。”

        “偷东西也不认世主,抢到周家寨,吹集合

号,活剥了他们几个。”

        大膀子疾步到练功房,取了牛角号,“呜一呜一一呜一”,这牛角号是周家寨子的有事集合信,听到号角响后,各家青壮年男丁都要抄起火铳到祠堂门口集结。

      王大膀,又派了族里几个青壮年,取了信号锣,打着火把到龙头寨,鸡公垭,猛洞坡去联络其他各寨。

    周家族人及 各寨青壮后生,打着火把,都集了过来。

    这周天赐等一众人,赶到风雨桥头,那盗牛的六个土匪,跑掉了四个,一个被周阳他们用火铳打翻在地风雨桥,上,一个伤到臀部,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牛呢,周阳?”

    “牛到桥下河坝坪里,让那四个土匪跑逃了。”

      “还不是抓了活的,带回去,跑得和尚跑不了苗。将打死那个也抬回去,查清是那个山头的,也好回过话。”周天赐说完,赶了被盗水牯,安排几个好枪法后后生断后,大伙儿急着回撤进寨子。

      还没进寨门,镖局方向传来火光。

      “天赐叔,你看,我们镖局红了半边天!”周阳说。

      “坏了,难不成房屋烧了。快,快,大伙都加快速度,救火去!”

      “哎呦喂,是我们镖局!!”坐在架子上的周阳大声说。

      火势已起来,灶房,厢房烧了一半壁,亏得隔着马头封火墙,正房还没点燃。

      大伙取了取水木桶木瓢到天井取水,或到粪坑挑了粪水往火上浇。

    一阵忙乎,终于将火灭了。

    周天赐等众人进来,看有人烧到没。幸好,二驼子和几个唱阳戏的都无大碍,吓着发抖。

    “二叔,怎么就着火了?”天赐问道

二驼子,也不知道,“我陪师傅几个在火塘烤火,火就从侧房烧了,我们还被反锁在屋里,差点儿被烧死呢,亏得阳戏师傅会拳脚,打垮了板壁我们才跑出来。”

      “这是有人要找我们行云镖局的岔子咯!”周天赐愤怒道。

  “阿爹,燃屋时,找在地窖那边闻到桶油味,是那个浇了桐人油,不是那燃得这么快。”喜根从人群中挤过来,“她们在窖洞无恙,幸亏躲了,不然的活……”

    “不然个屁,今晚偷牛,烧屋应是有预谋的,咱行云镖局闯荡江湖多年,恩怨分明,也未曾得罪什么人,为何这般下毒手?”周天赐自语道。

  “不查他底朝天,当行云镖局都是脓包?”王大膀吼道。

    大伙将受枪伤的那个土匪带了进来,周天赐又叫喜根拿出了祖传的枪伤药,给他擦上,又用纱布包了伤口,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指骂土匪,这土匪看样子也只有三十多岁,也不吭声,任凭众人叫骂。

    “好了,好了,大伙都累了,散了吧,明天将土匪送到官府去。周某谢谢大家啦。”周天赐向众人坐揖鞠躬致谢。

    这一顿捣鼓,周天赐哪来睡意,坐到鸡叫两遍,才上床合了会儿眼。

    喜根娘和弟妹几个在窖洞也住了一晩。

    早上,周天赐与众镖师吃了早饭,给那个不开口的土匪也端去了一大碗鸡蛋荞麦面。

  “来,把他乎上棕索子解开,吃饭好上路!”

  那臀部受伤的土匪,松了棕绳子,“嗵”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周师傅,大人大量,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老婆儿女要养,别杀我!别杀我!都是条子老五逼我们做的。”

      “来来来,不要怕,把你晓得的都讲出来,驼子二叔你备笔纸记下,送官后好作证供。”周天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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