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天的信」愿今后你只有“快乐”这一个朋友

图 / Lukasz Szmigiel

阿心：

本来说好早睡的，结果昨晚关了灯又开始聊起来，一聊就聊到了1点多。

屋里很暗，我闭着眼听你讲小时候的事，那声音也像是从那么远传来的，还带着时间余烬的沙沙声。

你总嫌你说话的声音不好听，其实很好听的，特别是在晚上，特别是倾诉的时候。

在你的故事里，我总能听见人世的苍凉，那些不该你这个年纪去承受的疑惑和痛苦，这个世界却过早地向你展示了它的凛冽。

这不是好事情，哪怕因此你变得更坚强了，也无法让我欣然地肯定它们。

我总爱说你是“久病成医”。

因为很早你就看过了世界丑恶的一面，也经历了人生的一次次丧失，它们侵蚀你、啃咬你，也让你从伤疤上长出了坚硬如铠甲般的茧。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久病成医的关键不在于“久”，而在于能从病里体悟出“医治”的良方。

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落雪时刻”。

这真是个好的比喻。

那雪从不肯安分的，如果不及时抖落，是会郁结成冰的。

而每一次我看到你站在雪中，都在努力用自己最后的一点体温，去反抗雪的凝结。然后你艰难地迈过了雪与晴的边界，重新回到阳光下。

我替你难过，也替你开心。

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我知道那个无所不能的阿心，像奥特曼一样又一次有惊无险地打败了怪兽。

久病成医后，你成了很多朋友的知心大姐姐。

当他们遇到难过事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愿意找你倾诉。

每次听你和他们聊天，我都觉得你好厉害。

你会认真听他们的想法，表示感同身受，并且在对方陷入消极的时候，能够坚决地站出来制止，并教给他们一些可行的办法。

为了朋友，你连着好几天24小时不关机。

我问及原因，你告诉我，“我不关机，很可能他也不会打。但我想让他知道，但凡他有熬不过去的时候，无论多晚都一定能找到一个人倾诉。这样他与世界总还有最后一丝联系，这会让他好过一些。”

听过之后我想说，做你的朋友真是好幸福啊。

有时候我会思考“善良”这种品德，到底能不能作为一个人的本质而存在。

自打遇见你之后，我才相信它一定是可以的。

尤其是经历了那些伤痛之后，你并没有戾气满身，或是将内心的怨报复于无辜的人，相反，它们都成了你继续保持善良的理由。

就像每次你遇到糟糕的人，不论怎样表达不满，在最后你总会跟我说一句，“我打死也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在名为“善良”的这座雕塑上，你用自己的遭遇雕刻下一道道不属于善良的伤痕，最终留下了纯粹的“善良”。

我一直觉得你很适合做个心理咨询师。

但同时我又很担心。

因为我不想有任何的不快来打扰你。尽管我相信它们还是会被你打败，并让你坚强，但我还是不要，坚决不要。

过去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未来的事情，在我可能的范围内，我只想还给你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世界。

如果你只有一个常来做伴的朋友，我只希望那个朋友叫作“快乐”，没有别的名字。

你已经很强大了，不需要更强大了。

从今往后，你只管软弱并等待我的呵护就好。

过往的伤痛呢？也并不会白白浪费。

就像你摸着我左手的指尖，问我总是弹吉他会不会疼。

会啊，而且还会流血、脱皮、长茧，一次又一次，直到长出厚厚的茧。

但一定会有一个时刻，这个循环停下了，你带着厚厚的茧，抚上琴弦，感觉一切都美妙极了。手不再疼，旋律却格外动听。

阿心，我想属于你的这个时刻，现在已经到了。

子戈

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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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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