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48 | 路遇老牛

今天给老头子送饭时，在路上偶遇一头老牛。

在城市化极高的都市里很难见到“活着”的鸡鸭马牛羊，但在小城市的郊区，毗邻村寨与田埂，在路上遇到老牛，并不算新鲜事。

贵州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以州为单位自治，我所在的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当地少数民族亲牛、重牛、敬牛，不仅将牛视为灵性极高和吉祥如意的动物，更是民族崇拜的图腾。

百节之乡的凯里，苗族侗族逢年过节都要祭牛，仪式如同祭祀祖先，他们服饰中的蜡染、刺绣、银饰中都蕴藏着丰富的牛文化，村寨门前最高规格的拦路酒，必以牛角杯盛酒，热情恭迎客人饮下。

村村寨寨，家家户户，都能见到牛的踪迹。

忠恳踏实又倔强的牛，年轻时勇猛善斗，好胜心强，在专门的“牛长老”驯养下，能成为红极一时的斗牛战神，不仅为主人带来荣耀，更能成为村寨的骄傲。

随着年龄增大，不再参与争斗的牛，会继续在田间耕作，任劳任怨。一到夏天，附近的小溪河流都会挤满放牛的村民，牛屈身蹲在水滩里，仰起头让水流没过脖颈，只留鼻孔和眼睛，放松的呼吸，休闲的看天。

进入老年的牛，无法再贡献更多价值，可许多人家养出了感情，舍不得勤勤恳恳付出的老牛，便一直养着，牵着它慢悠悠的散步，安静的老牛紧跟在主人身边，寸步不离。

史铁生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写道：陕北的牛也是苦，有时候看着它们累得连草也不想吃。可家乡的牛却不太一样，悠闲自在，无拘无束，梯田漫步，溪水玩乐，倒确有“图腾神主”的意味。

正如梭罗在 《瓦尔登湖》中所写的：我常常在想，不是人在放牛，而是牛在放人，只不过人享受的自由更多一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