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
前几日到家,爸妈就说空闲去老家看看花海吧,可美了。
每每暑假回家,我都不曾畅游他们口中所说的“可美之地”。一是因为三伏天太热,二是觉得花海宽阔,所到之处并无可遮蔽之所。
小侄女走在大路上恰逢阴天,凉风乍起,老爸说:走,趁着天气适宜,去花海看看。
于是,我爸背着水壶,拿着小面包,载着我妈妈和我,驱车前往。
老家名为石湾店,名字的来历,爷爷曾当笑话讲过,可惜我年龄太小,现在都忆不起。只记得,小陶婶婶家门前有一个宽和深皆百米的湾;我曾跟随徐氏一族的长辈们在白雪皑皑的湾堤上上过坟摔过跤。
一路飞驰。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爸爸将车停在花海的月季园处,一下车我便四处游逛:花海里人极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护花使者”在除草。
我顺着小径往远处走去,一丛丛的野花疯长着;一株高高仰着头的向日葵在天地间显得特别孤独;一串串的紫色薰衣草在风中摇曳;一群群的八瓣白花绽开着,听朋友说它叫格桑花,又叫幸福花!再往里走,花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菜地,粗大圆滚滚的茄子悬挂着;嫩绿的菜椒密密麻麻的隐藏在绿叶里;一排排整齐的大葱站的笔直;更有一丛丛分不清是花生还是地瓜的叶子铺满两畦地。
大片大片的花 薰衣草 格桑花 孤独的向日葵 圆滚滚的茄子 菜椒 山东大葱太出名好一派田园风光!
我在花丛里找寻着爸妈的身影。
此刻,爸妈或蹲或弯腰,埋头在花丛中挖着野菜呢!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爸妈挖了两种野菜,一种是人性菜,一种是蚂蚱菜。
似有似无的毛听着名字,我百度搜了搜,所谓的“人性菜”,就是苋菜。相比起这正式的名姓,我倒真喜爱它的方土名。植物多了些人间况味,愈加通人性。听我妈说,早些年,闹饥荒。家家户户没有足够的粮食吃,田间地头上便不声不响地长出了人性菜,它不像苦菜那么苦涩,又不似蚂蚱草那般咸涩,唯有清香。它不与逢春雨而生的荠菜争宠,嘉木芳草自多情。
吹着风,看着花,闻着空气中的野菜气,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乡音,一切恍如隔世。
妈妈把人性菜倒进盆子里,满盆的绿溢了出来。我妈说:刚好发了面,中午做水煎包吧。
洗菜,切肉丁,老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不大一会儿,浓郁的香气从锅里飞出来,从盖子顶上钻出来。像春天的燕子在逼仄的弄堂里上下翻飞。油声滋滋,像给空气撒了一层金;水煎包白亮亮的,拉长了人的鼻子。
刚出锅老妈做的水煎包,真是一绝:包子个头不大,肚子却鼓鼓的。包子底部个个金黄酥脆,而其余面却又白软绵绵的。咬一口,油水顺着口角垂涎。儿时,我就练就了吃水煎包的绝技:两手捏起水煎包的两头尖角,顺着鼓起的肚子中间,一口咬下去。管它什么油水统统都顺延到了舌尖处。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细碎的人性菜裹夹着猪肉丁,鲜嫩甘香。顶尖带花的韭菜苔也被我妈切成了丁粒调在其中,嚼在嘴里,味道不分伯仲却坚实异常。细品之下,嫩绿的韭菜苔粒散发着阵阵辣甜味,这股子辣甜味又被深绿的人性菜中和,混杂着虾皮的鲜,芝麻油的香。汁水香气全爆在口腔里,荡漾在舌尖上。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吃水煎包自然少不了蒜。蒜瓣带皮啃最美味。右手水煎包,薄薄的皮,酥脆的底,一口咬下去,满嘴大自然的香气。接着左手送一颗蒜瓣,牙齿撕开蒜皮,轻轻一口,辣辣的口感混合着水煎包的香,不腻,真鲜!作家张爱玲也喜欢吃人性菜,她的笔下,清炒人性菜色彩斑斓,胜过山珍海味。她平时吃不吃大蒜,我无从了解,不过她坦言:“人性菜不配蒜,简直不值一吃!”
这话说的极对!
天下味道相辅相成,个中滋味,需细品。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我家野菜饭炊香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