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了一条土路

刷到一段农村的视频，看的哭了。

没有在农村待过的人，或者一直待在农村的人，大约都不会明白。

这就是我小时候走过的那条路，靠过的那株枣树，爬过的那道坡……土路的终点，是奶奶的凉稀米汤，是姥姥家的窑洞，是父亲年轻时画的炕围子，是母亲未出嫁前种过的地，是据说属于我的一小块自留地……

村里的每块地似乎都有名字：对把子了、文家岩、庙儿圪梁、榆树条了、神门道、卯上、烂圪洞了、角子了、窄背后……哪个地方都是从这样一条土路去的，好些块地里都有坟墓，却从来不让人害怕。我还没出生就去世了的爷爷，小时候，在去文家岩的路上会看到路旁的坡顶有棵树，奶奶说：“那就是你爷爷的墓，我亲自选的地方。”但她却从未带我们去看过，去年冬天，88岁的奶奶去世了，我终于还是去了那个墓地，却早已物是人非，连村子都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姥姥去世后，我就很少回村里了，去年，五舅舅家也最终搬离了村子。奶奶，姥姥都过世了，总觉得自己的来路过往有点模糊了，去年，三舅舅也去世了。有时候会有莫名的慌恐，就如此刻，看着这条短视频落泪。并不悲伤，只是格外地怀念那些奶奶还能挑整担的煤，姥姥家还没有电灯，三舅舅还给我们买罐头，五舅舅还带我偷西瓜，二叔家门前还拴着大红狗，二婆婆家的园子里还有许多果子，小四舅舅还推着独轮车割草喂兔子，我还穿着跑断了又用火钩子烫住的粉红塑料凉鞋欢快地走在那些山路上的年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