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明白，那些如同恶魔般的爪子，会牢牢抓住儿童那颗稚嫩的心，伴随一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有罪的男孩子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我作为受害者，就要承受这么多年的另类眼光。

01

那座小村子哎，山路不断地转弯，曲曲折折，像一条纽带似的，连接了一间间破旧的，高耸的平房。

我小时候住在那儿，在那个偏僻角落里，有两个大院的宽阔房子里。

满是锈迹的铁门上掉下来一块块锈斑，上面古铜色的锁没有锁上，门旁的狗笼里，原本那条沉睡的黑狗如今已不知去了哪儿。脚下踩着的，也不再是旧年里松软的泥土。

旁边的房子，是那个大我三岁的堂哥曾经住的地方。再往边儿上，就是堂哥家的一片葡萄地。

每当葡萄熟了的时候，我就会蹦下去，偷偷摘几串。

好像这个地方，曾经带给过我美好的回忆。但更多的，还是那无边际的黑暗，在我幼年的心里植根发芽，慢慢蔓延开来，就如同，那肆虐生长的葡萄枝。

丝丝缠乱，竟还带刺。

02

“哎......小唐唐哎，又来我们家偷奶了。”妈妈织着手里那个蓝色的围巾，在火炉旁对我说。

唐唐，是我那个堂哥的名字。

平日里，他常常从他家里的平房上往我们家跳，然后偷偷摸摸跑进卧室，在第一层抽屉里拿一包写着“蒙牛”字样的牛奶。

那时的我不过八岁，一听到“偷”这个字眼，就害怕地打颤，也在心里觉得，唐唐哥哥，是个坏孩子。

可我居住的地方，还是偏僻。方圆几里，也没得几个一起玩耍的伙伴，闲来无事，就和唐唐一起玩。

尽管我那时，心里是有些厌恶他的。可毕竟他与我还有些血缘，也没办法言说什么。

“唐唐，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哎....”我的妈妈，经常对他这么说。

在亲戚朋友的眼里，十一岁的唐唐哥哥是所谓的“邻居家孩子”，成绩优秀，经常获奖。好像除了顽皮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而我呢，从小父母离婚，我跟着妈妈生活，平时到街上玩，都能听到人家的议论声。

“那个小姑娘，没人要呢。”

03

那年冬天的风很冷，就好像能穿透心脏一样。然后慢慢地开始滴血，一滴一滴，洇染了原本洁白无瑕的衬衫。

滴血.....

血......

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八岁那年，那年冬天，那个屋子，突然刺到我瞳仁之中。

又做梦了。

......

“雨丹，跟哥哥来，外面冷，哥哥带你去屋子里。”唐唐拽过我的手腕，拉我进了屋。

他转身锁上了门。

“冷不冷？”他问我。

我点点头，冬季的风穿过那破旧的窗户闯入屋内。

“那咱们到炕上。”

唐唐脱下那双沾满的泥土的鞋，把我抱到炕上，然后自己也上来了。

他拿来枕头和被子，让我和他一起躺下。

“盖着被子，就不冷了。”

那时的我，对年长的哥哥总是心怀畏惧，总担心我一点事情做的不对，他就会像之前一样掐我的脖子。

我乖乖躺下，和他面对面。

电视剧上说，只有像爸爸妈妈那样的关系，才能在一起躺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照做了。

躺下之后，他的手慢慢伸进我的裤子，我一声不吭。

“嘘，别说话哦。”他对我说。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那么任由他的手，在我下体抚摸着。

“这件事，不能告诉妈妈哦。”

我点点头。

后来，他经常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肆意妄为。我早已习惯。

直到那一天......

“走，哥哥带你看电影。”

深沉的寒冬啊，风猛烈地刮着。我带着妈妈刚织好的围巾，跟他进了屋。

唐唐打开床边的电脑，在里面搜索着什么文件，鼠标和键盘啪啪作响，突然一个界面映入眼帘。

那是些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在空旷的屋子里露出一种陌生的表情，身体相互纠缠，发出阵阵的声音......

那时我心里，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

恶心。

那足足十分钟的观看，成为我半生的噩梦，绵延千里。

“咱们学着他们来做，好不好？”

唐唐关掉了电脑，屏幕瞬时间变黑。

我不敢反抗，尽管我感到，很恶心。

他让我脱下裤子，然后用手指，伸进我下体。

“疼！”我大喊。

他仿佛触了电一般缩回了手。

那一瞬间骨头就好像要断裂，是锥心的疼痛，从下而上，慢慢传来，在我整个身体里迅速蔓延开来，浸透我每一个细胞。

“没劲。”他不屑地撇嘴，让我把裤子穿上。

走出那间屋子，我拖着沉重的腿。

“过来洗洗手。”他说。

我木讷站在原地。

“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要是说出去了，我会马上知道，然后过来揍扁你。”

“我不告诉别人！”我呼吸急促，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屋子。

午夜梦回，却都是那个场景......

04

“说，你那天和唐唐在屋里干嘛了？”在茅草铺成的火炕上，奶奶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问我。

“没...没干嘛。”我目光缥缈，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告诉奶奶，奶奶不告诉别人。”

我犹豫许久，最终和盘托出。

第二天，我被妈妈拖到屋子里一顿暴打。

“你个不要脸的！”

我瑟缩在角落里，阴翳笼罩。

奶奶明明说好了，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05

十三岁那年，我以全市第二的名次考入初中。

“哎呦，雨丹回来啦，雨丹真棒，以后我和你爷爷，就指望你养老啦！”

奶奶拖着臃肿的身躯，脸上带着些谄媚的笑意，对我说道。

我头也没抬，淡淡说了句:

“不是还有唐唐哥么，他那么优秀，以后挣了钱，会给你们花的。”

“哎呀，唐唐那个小崽子，早就不上学啦，天天玩什么电脑游戏，哪能指望他呀...咱们老刘家啊，就靠雨丹你啦。”

我只是笑了笑，转头就走，可转身那一瞬间，两行发烫的泪在脸颊上划过。

看着那些容颜，我不知道，哪个笑容是真，哪个笑容是假。

仅十三岁的我，就学会了什么是阿谀奉承，就明白了什么是人情世故。

06

家宴重逢，那年的唐唐，早已长成大人模样。

我尽量避开他的目光，因为每当我看到他，就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偶然间不小心看到了他，就像受了巨大惊吓一般，剧烈转头。

可是其他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唐唐，来，多吃肉。”

“唐唐，这块鸡腿给你。”

在那个桌子上，我似乎成了这个家族之外的人，只默默喝着雪碧，享受那种碳酸刺激味蕾的感受。

就如同烈酒。

我胃里火辣辣的，一直低着头。

上了中学之后，初期也是如此。总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总觉得我该卑微到土里。

我八岁那年，曾天真以为，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忘记那段黑暗的回忆。

后来我才明白，那些如同恶魔般的爪子，会牢牢抓住儿童那颗稚嫩的心，伴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