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烁烁|禅意缘满随写随喜

我的关奶

2019-04-25  本文已影响146人  叶西卡
手机摄影:叶西卡

关奶不是亲奶胜是亲奶,她是我家东院的邻居,是七岁时就开始保护我的奶奶。

关奶是满族人,个子瘦小,常年穿着盘扣偏襟的青褂子,黑色大肥裤子,小腿扎着黑色腿带子。冬天穿着棉叉裤 ,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在后面挽成髻,慈祥的眼睛总是笑眯眯,说起话来又清脆又好听。

关奶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都在外省大城市工作。

家里只有她和关爷住,她特别干净,家里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红砖地面都用鞋刷子刷得干干净净。

从小到大,她一直把我当成亲孙女,我内心也把她当成亲奶奶。

小时候最喜欢听她讲故事,八旗女真人等等。关奶还喜欢讲她年轻时的故事,“满洲国时期”逢讲全以这几个字开头,关奶说她是家里的老闺女,讷讷和阿玛最疼她。

她看着阿玛讷讷叼个大烟袋,她也跟着学着玩,学着学着抽上瘾了,没找婆婆家就天天叼个大烟袋。

十八岁少女叼个大烟袋,东北三大怪之一,见多就不怪了。

我二姐性子暴躁,父母性情温和,不知道她随谁。二姐经常指使我干活,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仗着人高马大要打我,不过每次还没等她打到我,我就开始嚎啕大哭,雷声大雨点小那种哭法,二姐气的瞪着眼骂我会演戏。

关奶听到就会站在木头架的篱笆墙前喊我,我跑到她眼前,就像看到了救星,委屈巴巴的,她先喊二姐的名,不让她欺负我,再从叉裤里摸出两块糖偷偷塞给我。

关奶给我的糖很高级,有水果糖,奶糖,全是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我每次吃完糖,糖纸捋的板板正正,夹在书里,因为我妈买回的就是橘子瓣糖,没有包装糖纸。

二姐每次看到都不屑一顾的骂我是“馋嘴耗子”,叉裤里摸出的糖都吃。我也弄不清叉裤里的糖怎么就不能吃,反正糖都是甜甜的 ,也不知道每次是因为二姐打疼了哭,还是馋的哭,反正哭了就有糖吃。

母亲说关奶的糖是她儿子在大城市给买回来的,她舍不得吃都给了我,小时候我咋那么馋呢?还好我大了也给关奶买过几次好东西,不然我要后悔死了。

记得小时候看日本电视剧《排球女将》里面尤加见到鬼,吓得我白天自己不敢在家,哥哥姐姐都上学,母亲早上走时总是告诉关奶一声,关奶就会过来和我做伴。

关奶坐在炕头上,拿着大烟袋,笑眯眯地说“人死如灯灭,没有鬼和魂,不用怕。”为她这句话,我经常摁电灯的开关,一次又一次验证,可还是免不了害怕的心理。

关奶只要知道我自己在家,都会过来陪着我,那时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害怕鬼神,胆小怕的要死那种。

上初三时,关奶让我放学给她捎回来两斤红李子,我听成了红鲤鱼,去农贸市场买了一条两斤的红鲤鱼给她送了过去。

她看到我的红鲤鱼,知道我弄错了她的话,一句埋怨的话没说,用洗衣盆装了半盆水,把红鲤鱼放在水里,她说不能吃红鲤鱼,要送到河里去。

有一天晚上,关奶悄悄地把我叫到她家,她从炕柜里拿出来一个紫红色的小木盒。

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发簪给我,告诉我长大了嫁人,挽起头发插上这支发簪,我看着土气的发簪说,我以后嫁人不挽头发,不戴发簪。

关奶笑眯眯的又以满洲国时期,开始讲起了这支发簪……不过咋讲我都没要,回家和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嘱咐我千万不能要关奶的东西,她的宝贝都是娘家陪嫁来的嫁妆,很值钱,不许要。

关奶奶走的那天很突然,早上喂完鸡,吃饱饭,走到门口一脚踩滑磕到台阶下面,家人扶起来打急救电话,还没等到救护车,关奶就安详地走了,那年她八十八岁……

今晚想起,关奶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我相信人死不会如灯灭那么简单,她一定在西方的极乐世界里,依然会笑眯眯的看看人世间……

PS:一万字也写不尽我对她的感情,可今晚想写时,想起得全是零零碎碎的片段,不知从哪开始写起她对我的好,和她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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