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山茶树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昨日,坐在书桌前,闲暇之余,我侧头默默地看着那棵来到我家的山茶花树,很安静,优雅。
自养花以来,面对繁芜尽处的花朵们,只有美丽的山茶树带给我无尽的记忆。每当提到山茶树这名字,是特别亲切的。我时常会被这种特别的情感牵引。
记得小时候,在我的故乡,每一座山上,都种满了山茶树,我们村的人又叫这种树是油茶树。
从家里出来,到村口去,只有一条黄泥石子小道,很窄小,经过并排几房农家,就是一个陡峭的小爬坡的路面,翻过山头,路两旁便是种满了茶树的一片山林,远远望去,绿意满山的茶树枝头上,叶片新绿,常年都是散发着新鲜的生机。
而我,最熟悉的事情,就是每天上学要从这条道路经过, 后来,不知谁在这条种满山茶树的小路中间开了一个小口子,实际就是所谓的穿越这片茶树林的一条小叉路,我和小伙伴们爱抄近路上学,商量好,灵活地一头钻进去,倏地就没了影儿,放学后,黄昏时分,还要在凉爽的茶树底下躲荫凉,总是要玩到天黑才回家。久而久之,茶树林的每个角落里留下了我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大人们好像也管不着一样。
每到雨季时,整个天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洁净,当露水沾在每一片茶树叶子上时,油茶树就开始孕育花蕾了,母亲告诉我:“你仔细寻找,枝干上那些厚重的,白色的肉片花骨朵儿,闻起来有点淡淡而甜甜的味道,其实它是可以吃的。我们把它叫做“茶耳朵”。至今,我一直没有见过“茶耳朵”了。回想起来,它的清香,它的淡雅的样子,一直不曾忘记,可惜被我贪婪地当成美食之物,确实过份不已。在天地之间养育着的这片茶树林,吸收着阳光雨露的精华,茶花也陆续开放了,绿的叶,白的花,错落相间,在山头的美,坚韧优雅,自然和谐,无人打扰,年年如此,俨然是和村里人共同相处的成员,守护着这片家园。
八九月份,霜降时节,茶籽成熟了,村里就开始热闹了,每家每户都要准备收回这一年来的果实一一摘茶籽。茶籽粒小而圆,皮质较硬。听村人说起,按土地责任制度的政策,每家都是由村里分配土地,各自打理自家山头的那一亩三分地,近水楼台,当然是最好不过,住房旁边就是属于自家的茶树林,随时可摘,我时常和母亲说起这事,如果我家的茶树林在门口就好了,在每一棵树底下,呆上半日,拾几篓茶籽,上交到学校,还省事。母亲只微笑着,只忙着手中的活儿,顾不上我想啥。
然而,我家的茶树林却是远在天边,在那遥不可及的山那头,得早早准备次日的中午餐,天刚蒙蒙亮,太阳的光亮还是晕红的,全家人就出发了,父亲挑着扁担,我们兄妹几个和母亲自带背篓。走到半山腰,上山摘茶籽的人行队伍就长了。一路笑声,一路吆喝,并不觉得困乏。
到了自家的茶树林,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眼前累累的果实,爬上高高的枝头,顺手摘着茶籽,还是母亲干活麻利,很快就装满一背篓,沉甸甸的。可我和哥妹仨儿,最喜欢的还是在休息时 找块空地,坐在茶树下,吃着母亲做的饭菜,别提多开心。这感觉和在家吃饭是不一样的。母亲打趣地说:“你们是来帮忙的,还是惦记着吃饭呢?“
当我们和母亲发现无法够着的那一棵长满树枝的茶籽时 便大喊着:“爸爸,你来这帮忙吧“。父亲便立即过来。我们仨儿同时抬着头,那茶树却生得奇怪,一半的枝干攀爬在另一个峭壁之上,何等危险,父亲不慌不忙地从这儿的枝头到那个树顶,把茶籽摘下来。我不由得惊喜于山茶树的旺盛的生命力,这是自然界赋予的一种强大的坚韧与挺拔!
日落西山,正是回家之时,满满的一担,两担茶籽,从蜿蜒的小路下来挑下来,这一整日的功夫,算是没白费。接着晒茶籽,打茶油,父母亲就更辛苦了,工序复杂,但茶籽的用处也多。听老人说,茶花也有它的性格,收成不好时,也只能见到零星的茶籽了。至于那村里边的山茶树,至今究竟如何,则完全不晓得了。
时光已久,不曾有过上山摘茶籽的经历,以后也不会有了。父母亲带给我们儿时的回忆,永久地留在那片茶树林了。
阳光透过窗户,我起身站在客厅的一角,我看着这一盆山茶树,发着呆意,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它的恬静与悠然,它何时能开花呢?。
故事并不幽美,只因这儿时的记忆一直难以忘却,就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