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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诗人余光中,带不走你我的乡愁

2017-12-16  本文已影响47人  读姐

回得去的,是家乡。回不去的,是故乡。

1

思乡何以变成一种哀愁?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小时候,我们都向往过诗和远方。长大后,故乡真的成了远方。

如今,社会巨变、经济腾飞的时代,大半个中国人口规模的人群,在外地打拼。

我的故乡,成了你的异乡。你的故乡,变成我的他乡。我们彼此交换生活的舞台,上演各自命运的情景剧。

然而我们终究还是难把他乡当故乡。

即便每年回去刷新一下对家乡的认识,那个故乡,依然渐渐沉入岁月的海底。

每个人的故乡,只存在于他的心里,只在他的记忆里。故乡的城池和村落,成了一块琥珀,被那时的阳光包裹,那时的街道、那时的田野,奔跑着童年的你我。

回得去的,是家乡。

回不去的,是故乡。

2

作为崛起的“亚洲四小龙”之一,台湾在六七时年代就经历经济的高速发展。当下,大陆面临的种种社会问题,台湾在七八十年代也都经历过。因此,10年前读到台湾作家龙应台的杂文集《野火集》时,惊叹里面讨论的社会问题,和大陆发生的种种,何其相似。

当下大陆的迁徙人群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对岸的台湾同胞在七十年代初也曾经历,只不过,由于历史的原因,他们的乡愁,不囿于家,更忧于国,乡愁成为一种“家国”情怀。

1972年,诗人余光中写下后来成为其代表作的《乡愁》,这首诗后来入选一代又一代人的语文教科书,无数国人正是从这首诗才知道诗人余光中。

《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1974年,余光中继续写出《乡愁四韵》,后来罗大佑为该诗谱了曲,同名歌曲收录在他于1982年发行的《之乎者也》专辑。

《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母亲一样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乡土的芬芳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据说罗大佑给这首《乡愁四韵》谱曲,事先并没有得到诗人的同意,但在事后的采访中,余光中仍表示曲子很好,很欣赏这个曲调。

罗大佑用木吉他,弹奏出了乡愁的全部意境,用低沉深情的嗓音,吟唱出诗人的全部情怀。

我听出,歌里所唱的乡愁,先是像狡猾的游蛇,在深夜里悄悄出没,然后渐渐饱满,急如流水,疯长如草,到最后,罗大佑唱出众人心里的一呼百应、千回百转。

最后一个唱段之前,长时间的停顿之后,那一声的叹息,你听出来了吗?

那是深夜里的叹息,也是乡愁的重量。

3

中国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时代里巨变。

即便在村落,人们已经很少再枕着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入睡。

如今,已经不再有母亲清晨早起,去房前屋后的果树下,捡拾昨夜骤雨打落的龙眼、荔枝、番石榴,当作一大早送给孩子们的惊喜。

如今的外婆,也很少再下地劳作、上山打柴,回家时顺便带一大把桑葚、一捆长满覆盆子的蔓藤、一串蒿草捆住的山螃蟹,让孩子解馋。

这是我妈妈那代人的童年,也有我的童年。

每代人有每代人的童年记忆,即使同一处村落,每代人心里的故乡也不完全一样。

我认识一群爷爷辈的老乡,他们在五六十时代来到北京,如今早已年过古稀。偶尔的老乡聚会,说着家乡话,聊着家乡事,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事。

他们会跟我聊五六十年代,地苏河边原本长很多木棉树,河边还有汲水灌溉用的水车,那时的地苏小学是在如今的地苏中学,学校是个乡政府和学校共用的四合院;上下课铃是敲铁铸的大钟,洪亮的钟声能传遍大半个新苏街。

他们也会慢慢聊到回家的见闻、家乡的新貌,聊到故人日渐凋零,这转折之间,他们眼里的光会慢慢暗淡,由忆起童年的兴奋,变成晚年怀乡的惆怅。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白发老者回到家乡,欣喜之余,也会暗暗生出一种失落。物非人也非,回去了,却发现并没有离心中的故乡更近。

因为真正的故乡,始终都封存在过去的时光里。

到家乡寻找故乡,大抵是刻舟求剑般的徒劳。

4

余光中的《乡愁》,写新娘,写母亲,写大陆。他的《乡愁四韵》,写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最后的笔触,仍旧是落到母亲身上。

“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

当母亲化成故土,故土又在远方的远方,这种哀伤,结成愁肠。

所以,你听到歌里那句重重的叹息。

故乡,是无形的行囊,我们背着那座城池、那个村落,走向远方。

乡愁,是枕上的旧梦,是照亮归途的灯盏。

每个人心里都有深深的一口井。有的井,年长日久已经干涸,有的井,荡漾着新的感触。

虽说人类的情感都是共通的,但大多数时候,各人心底的旧事就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井底。只有在某个时刻,被某些事情触动,你我心里的那些深井,才会如同地下暗河的水一样,暗流相通,滋味相同。

这一次是乡愁。

不管身在哪座城,你我都一样,居他乡,忆故乡。

“桂冠诗人”的去世,带不走你我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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