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重要且无关的事先放在前面:最近发现一部小说《步剑庭》,写得好,比凤歌好。武侠小说从还珠楼主发展到金古梁温,如今看来,未来又要回到还珠楼主的路子上,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值得感慨。作者勤奋,我看了前几章就觉得这家伙是看布袋戏的,后来发现果然如此,不禁开始担心他懂不懂如何结尾,要是弄出个陨石遁,那可受不了。)
阿城大概说过:“不知道如何创新,往往是因为对经典的不掌握。”他的心思好像不在文学上,写小说出名纯属意外。我老早以前看了《遍地风流》,觉得自己学不了他,后来想想,其实学不了他的风格也不是什么太可惜的事情。
阿城的朋友之一张大春是我佩服的作家,他的大唐李白写了三本,第四本《捉月歌》迟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他在书里总是模仿李白的口吻写诗作赋,书里有篇几千字的祭钱塘龙王的文章,至今我还记得其中的句子“三千大千,一身所系;为龙为蛇,不报睚眦。”上网搜了半天,这才发现,那也是他原创的。意大利有个埃柯,中国有个张大春,两个人老是爱杜撰典故,拿读者开玩笑。大概多少有点儿苏轼当年考试的意思,自嗨嘛。
这点我不如他们,果断地抛弃掉了优秀传统文化。诗也不读,古文也不看,能提起兴趣的也就只有诸如《世说新语》和《聊斋志异》这样的碎片文章,后者还是因为我听多了刘立福先生的评书,这才下载到了电子书里。这样不顾经典,想要杜撰出什么也不太容易,我一直憋着在愚人节写点儿什么,开开玩笑,现在想想,也就只有编排编排相声历史了。
我以前还觉得抛弃掉传统文化是件不太好的事情,总想补救一下,于是看起了《国史大纲》,又短暂地阅读李白和杜甫。但是我数次中途放弃,投向小说的怀抱,大概天性如此,也就随它去了。其实我小时候还是挺爱研究这些的,看过青少年版的《史记》和漫画版的《庄子》,又因为蔡志忠画的《六祖坛经》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写的解释全都不知所云(其实真正的六祖坛经更摸不着头脑),于是毅然翻开了《金刚经》想要一探究竟。当然了,看了第一篇就觉得是天书,从此世上少了一个佛教徒。
但是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外国文学俘获了呢?罪魁祸首应该还是大仲马和狄更斯。我自从走上了崇洋媚外的道路就一去不返,其实到现在还隐隐觉得,小说写得好不好,和古文功底其实没有什么关系。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说,好的小说家,不一定要精通古文。
那我还勉强自己看那些玩意儿干什么?
大学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加入文学部的,后来发现没有。我现在仔细想了想,可能就算有也是探讨中国传统文学的,和我关系也不大。所以加入相声社还是对的,语言文学也是文学嘛。梁左是天才,写了相声剧本又写《我爱我家》,王朔在悼念梁左的文章里说,他一直憋着要写个长篇小说来着。没来得及写出来,真是可惜。看了看他的《笑忘书》,里面的几篇短篇里有《我爱我家》剧情的影子,还有浓浓的上个世纪的风格,我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能不能成为伟大的小说家,但是心里倾向于否定。
天津有个刘春山,写得了相声。苗阜和王声著名的《智取威虎山》就是出自他的手笔。这种类型的相声其实有套路,《黄鹤楼》、《捉放曹》、《汾河湾》和《洪阳洞》都类似,但是写出来就不容易。我一直觉得在京剧远离人们生活的今天,可以弄个《无间道》试着吸引一下年轻观众的视线,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想出好的改编方法。大逗相声有个《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一样的套路,可惜看过原著的观众毕竟不多,演出效果不好。
我觉得,什么时候能把新相声弄出老相声的风格,才算了不起。比如《黄半仙》,就是解放之后的作家写的相声,根本看不出来时代特征。目前的点子,在《铃铛谱》上做文章,弄个《xx谱》,或许可以瞒天过海。
明年有两场相声专场,十周年专场和相声剧,不知道能卖出多少票。
大概演完相声剧,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冷眼面对那些瞧不起相声的人。
平心而论,其实喜剧也可以高大上。契诃夫的《海鸥》、《樱桃园》,写的都是“四幕喜剧”,虽然实在没多少笑点,但是既然他都这么写了,那就马马虎虎当成是这样吧。
我喜欢的《威尼斯商人》连带我喜欢的夏洛克,也是喜剧。
倒不是相声就多高端。但是平时连书都不看的人,说什么也没资格看不起有我的相声社。
今天我脑子里总是冒出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台词:“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人还是要多读书。
最近总是突然冲动,想抱着萧伯纳戏剧集砸人的头,但是我要矜持,萧伯纳戏剧集在我的电脑里,拿一时痛快换一部macbook,实在不划算。
我还是好好弄相声剧去吧。
另:写这些完全是因为我刚刚又看了一遍pages上的小说,觉得束手无策。但是还是要改的,一年时间,算不上特别辛苦,但是毕竟也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