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红楼梦》
刚把《静静的顿河》看完,我又陷入了书荒。坦白说,我不太喜欢《静静的顿河》,不只是里面描写的场景和故事过于残忍,更重要的是因为文化和历史背景存在巨大差异,我不太理解书里某些人物的思想动机和行为模式。看完只是觉得惨,惨,好惨。然而他们的爱和恨为什么都如此强烈、超出正常情感逻辑?为什么爱起来可以罔顾杀亲之仇,恨起来又完全不管往日情谊?只是理念、立场的不同就把人和人划分成不同的队伍和阶级?甚至导致绝对的仇恨和热爱?总之,看起来很糟心,也绝对不想再看第二遍。唯一喜欢的是书里对顿河地区四季风景和顿河哥萨克日常生活、劳作场景的描写,我真是看得如痴如醉、如临其境。应该说这就是肖洛霍夫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顿河哥萨克对家乡最高的礼赞和最深的依恋吧。
总之,这本书算是看完了。虽然也还有没有读完的其他书,我却不想看。在书架上瞄了两眼,我便又把《红楼梦》拿了下来。
自从通读过四五次《红楼梦》以后,我看这本书就是打破顺序地读,喜欢哪章就看哪章。这不,从昨晚开始看,已经看了四五章了。重温《红楼梦》,就像跟一位关系很好的老友重新会面,只觉心情舒畅、浑身愉悦。《红楼梦》总是温润柔和的,即使它所讲的故事其实充满了人间哀乐愁喜,它却总能用那样不徐不疾的语气娓娓道来。我最喜欢里头的人物对白,一个人在说话时迟疑、补充等的情态真是纤毫毕现,不用写说话人的神态,只通过对白,读者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那人说话的模样。虽然以前也读了好多遍,但是这次再翻起来还是非常舒服。张爱玲说《红楼梦》是常读常新,我倒是觉得,即使我再也读不出什么来,能像这样纯粹沉浸地读下去也是好的。
看《静静的顿河》时我挺浮躁,可能是译制作品的原因,总觉得里面那些文字和自己的大脑有隔阂,像是俄罗斯的大列巴不能被中国胃完全吸收一样,我总是一目十行跳着看,看完心里还有点堵得荒——大概是吃得太多太快导致没法消化的缘故。但《红楼梦》则完全不同,她像是最适合我们中国人脾胃的一碗小米粥,总是适合中国人肠胃,被完全消化、吸收。从这点来看,我觉得有幸生为一个中国人,可以读懂最原汁原味的《红楼梦》,虽然没接触过被翻译成外语的译制版《红楼梦》,但我总觉得很可能她会被翻译成一个豪门败落的俗套故事,译制本译不出作品里的文化积淀和细节隐微,这也许是我看不下去《静静的顿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