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派系

  我走进废墟中唯一像样的房子，四处看了看，里面装潢得富丽堂皇。中间的大堂顶上挂着一盏水晶玻璃吊灯，金黄的涂料和金灿灿的灯光交相辉映，与外面的景色截然不同。我往房子深处走去，里面有一排面对面的房间，也是金黄金黄。我害怕地敲了敲其中一扇门，一个凶狠的中年男人开了门，巨大的眼睛一遍遍扫视着我。我梗塞着吐出那句问话：“您……您好，请问白…洞是住在这，这里吗？”那个男人听到白洞的名字，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说：“白洞先生的房间在二楼。”然后“咣”地关上了门。我在门外愣了半天，然后害怕地往楼梯上走去。楼梯也是金黄的，楼道也很敞亮。我走到二楼，蹑手蹑脚地往一间房子走去，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是黑色的，看上去像《沉睡魔咒》的女巫穿的那件。她紧皱着眉头，从上到下把我扫视了一遍，然后先开了口：“来干嘛？”我战战兢兢地说：“来找白洞先生。”谁知那个女子听到白洞的名字，如同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并回头对里面叫到：“弟兄们，抄家伙！”我借机往里面瞟了一眼，与富丽堂皇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里面破旧闷俗，如同明州农村里面的房屋一般。但她那句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善意的表示。我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那个女子带领着两三个男的向我冲过来。我沿着楼梯往下跑，他们在后面追。我下了楼梯后回头看了看，他们一个拿着平底锅，一个拿着炒勺，只有女子手里捏着一支黑色彼岸花。“这什么玩意儿还黑彼岸，龙门客栈剧组？”我疑惑地想着，脚下却一刻不停，冲出了大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我快速低头，一个平底锅从我头顶划了过去。“我的妈呀这是什……”我往离得最近的小工棚冲过去，他们越追越近了，我终于在被抓住的前一秒钻进了小工棚。棚内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也穿着运动服，但他的是白色的。出人意料的是，那三个奇怪的人居然没追进来。男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的手。我的手上依旧捧着那个包裹。“我的包裹到了啊。”男子走过来，接走了包裹。“没什么事儿你就走吧。”走？看来此人就是白洞，但他难道没看出我被人追杀吗？我对白洞说：“白洞先生，我在寻找您的时候……”“我没工夫听你讲故事。”白洞极为冷峻地打断了我，“赶紧出去，别烦我。”我喘了几口气，默默地转身，准备出去。“等等。”白洞突然说。“外面是虫洞派的，你进了这个工棚就被认为是我们这边了，算了，你去地下室吧。”他掀起地上的一块小木门。我依言钻了下去，然后慢慢梳理我看到的一切。

  “虫洞派，白洞，黑洞，嗯……”我自言自语到。回想起那个一楼的大汉和那三个人的反应，我推断出白洞应该是另一个派系的重要人物，也许就是领袖。而那三个人大概只是虫洞派的底层或中层人员。等等，有一点不对。不是说白洞的房间在二楼吗？我试图推开地下室的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你不是白洞！你究竟是谁？”我叫着。男子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我乃是虫洞派的天花板虫洞。”他冷笑了数声。我顿感万念俱灰。这时，他撕包裹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本来以为是我的人来了，没想到是白洞招的新，正好，看看你的工服。”虫洞倦懒地说。“工服？”我怪道。“那不是给白洞的东西吗？”虫洞笑了几声，说：“算了，你这个愚蠢的俘虏，给你介绍一下黑洞的真面目吧。黑洞组织发展了一百多年了，从清朝乾隆年间开始，黑洞就在英国人那里进了一大批高端科技并进行研究，慢慢地发展出了一块固定的根据地，就在明州。因为这里是良港，所以外交便利，常常可以出国学习技术，科技发展甩了清朝十几条街。本来这里不叫黑洞，因为不知道黑洞这种天体的存在，也是十几年前才改的名，原来叫太平洋组织，因为它是已知容纳量最大的东西。后来这里遇到了没有新成员加入的问题，就采用了以死亡的威胁逼选中的成员送货过来的方法。这货物实际上就是给新成员的工服。但没几年又不适用了，因为科技过于发达，没人会接单。于是只能把任务发给一栋楼的人，然后祈祷有个正常人点了。白洞他们的人被我们杀了不少，现在一定是人员短缺，所以招了你。看起来你是个坐机关的，战斗力不行啊。”我皱着眉头，面色严峻，对着地缝说：“那黑洞组织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的派系之争又是怎么回事？”虫洞不耐烦地说：“我懒得给你介绍了，好好待着吧，说不定白洞会亲自过来呢。”我看了看手表，它是夜光的，显示现在已经是1：33分了。

  “唉，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不眼瞎了。”我自怨自艾到。虫洞的笑声又从地面上传来。“出去？每一个人进来后就是刀口上舔血了，别说活着出去，死了都出不去。哎，我兴致又来了，继续给你讲吧。”虫洞接着介绍这个神秘的组织。“本来我们这个黑洞组织都是发展黑科技的，使成员实现各种常人认为不可能的目标，什么进入四维空间、隐身、穿墙等等。但存在时间长了就出现了派系，因为以上列举的这些都是小目标，组织内没有一个统一的大目标。白洞派认为终极目的是‘不老’，但我们虫洞派认为终极目的是‘长生’，至此就出现了分歧。我们黑洞组织是没有一个固定的领袖的，只有两大派系。哎，要不老有什么用，当然是长生好啊，生命至上嘛。俘虏，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得脑子都快炸了，还在发懵，恍恍惚惚中听到这句问话，说：“我，我叫杨明。木易杨，日月明。”“嗯……好普通的名字。哼，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虫洞派啊？我们的势力可比白洞大，工服也比他们的好看。”“不了，谢谢您，我还是更欣赏白洞派的价值观。”“真是个死心眼，那你就等着你的‘美好’生活吧！”虫洞快速掀开盖子，把一套工服丢了下来。我立即冲上去，但他反应奇快，盖子一下子就关上了。无奈之下，我借助夜光手表一点点看清楚了这套工服，然后费了半天劲才换上了它。它比我身上的运动服更加贴身合体，更方便活动四肢，利于打斗，也有一定的抗打击功能。它是纯白的，背上写着一个“白”字。我又想起了入口的几扇门，便问虫洞到：“那么你们这个门是怎么回事？”虫洞疑惑到：“门？三扇胶泥吗？呵，谁让你选了个普通人的，你看到的女子是植物门的，还可以选择植物，这是最好的门。那两男的是钢铁门的，这个是随机分配的，所以也可能抽到锅碗瓢盆。你偏选了普通门，真是没有慧根。”我坐在地上，叹息着，猜测着未来悲伤的生活，不禁觉得前路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