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爱情小说‖连载

第3章 智斗

2019-04-27  本文已影响10人  清水悠悠心

      白衫汉子毫不客气地夺了云扇和绣花针,扬长而去。

      次日,亲自执笔画了他的小像,挨个盘问,终在一小厮口中探得他确是蓟州城东街角潘家肉铺的屠夫。

      “石秀?一个大男人竟取了个小娘子的名字,真是好笑!”我翘着二郎腿,笑得过猛,险些被茶水呛到。

      小厮忙说:“您别看他的名字像女人,脾气却火暴,路见不平便要舍命相救,因此得了个绰号唤作‘拼命三郎’。”

      “拼命三郎?难不成他还有两个哥哥?”我问。

      小厮木讷地摇摇头:“他有没有哥哥我就不知道了。只道他是金陵建康府人,跟随叔父来北乡贩卖马羊牲口。不久前叔父染病亡故,折了本钱还乡不得,才流落到蓟州靠卖柴度日。半月前因帮着本府的节级杨雄教训了泼皮张保,杨雄便与他拜了异姓兄弟,将他安置在家。杨雄的丈人原是屠户出身,石秀的父亲恰巧与他一般,这才帮着潘公做起了肉铺买卖。”

      我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思量片刻,一溜烟冲进房内,换了青白相间的纱衫,用一根白玉小簪将束发固定,持了一把普通折扇,俨然一个翩翩少年。

      寻了潘家肉铺,正到街心处,远远望见石秀和一年轻女子交谈。待看清女子容貌,却脚下沉重,停滞不前。双眸盈盈如水,眉眼含笑,诉着柔情蜜意。脂粉施得恰当,粉颊红腮,樱桃小口。身形轻袅,蛮腰纤细,最要命的却是那半遮半掩的酥胸。其右手挎了一个精致木制食盒,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诱人魅力,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我咽了咽口水,活了十六年,除了娘和阿晴,她是我见过女子中最美的。小厮道石秀除了叔父再无亲人,那这女子定是杨雄的妻子潘巧云。

      潘巧云缓缓揭开食盒,端出热腾腾的饭菜,笑盈盈递了过去。石秀小心谨慎地接过,蹲在一旁大口大口嚼得狼吞虎咽,理也不理她。潘巧云似有不快,凑上前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与他有意说笑搭话,还时不时用紫色绢帕轻撩几下,惹得石秀一脸嫌恶。石秀碍于叔嫂颜面不好发怒,只顾低头不语。

      我怔了足有一盏茶功夫,紧着步伐奔至肉铺砧板前,打断二人的闲谈:“老板,给我来五斤软骨,不要挂肉,剁成臊子!”

      石秀抬眼一看,愣了一愣,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忙放下吃食,使衣袖随意擦了擦嘴上残渣,正要答话,却传来一声粗鄙的吼叫:“石秀!给我出来!”

      侧身一瞧,径直走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其中一人被两人用架子抬着,哼哼唧唧地叫苦不迭。为首的壮汉左脸有道细长刀疤,说话间立在了石秀面前,与他只隔一张砧板。我抱双臂于胸前,斜着半个身子,歪着脑袋如看戏一般。

      石秀冷哼一声:“原来是你,今日又耍什么花样?”

      刀疤汉子顿时脸上横肉凸起,指着他怒声斥责:“我兄弟吃了你家的肉腹泻头痛不止,不是你家的猪得了什么腌臜病便是猪肉掺假!”铆劲一拍砧板,激得肉沫飞溅,对着路人高声嚷道,“大家来看啊,潘家肉铺的猪肉有问题,吃坏了我兄弟,这肉铺不能开,你们说是不是?”众人驻足观望,皆随声附和。

      石秀登时脸色青白,拳头攥得指节“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喝道:“张保!你这厮休要信口开河!为何别人吃了猪肉不曾有事?我看你是前次被我痛打怀恨在心,故意滋事!”

      原来这刀疤汉子便是半月前在长街找杨雄麻烦,被石秀教训的泼皮张保,想必是故意来此报复捣乱。

      “好你个石秀,吃坏了人还不认账!来啊,大家砸了这肉铺,让他日后不能再害人!”张保大臂一挥,命令两个壮汉抄起随身携带的棍棒,还不时煽动周围路人。看客不明就里,拾起诸如菜叶、鸡蛋、石子等乱七八糟的物件,一场混乱蓄势待发。

      石秀见对方人多势众,又撺掇良善之人,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潘巧云急得红了脸,朱唇轻启,声似银铃:“大家莫要听他胡说,我家的猪肉绝不会有问题的!”

      张保一见这等美人,一双色眼提溜乱转,最后落于她的胸处,直吞着口水:“早听说娘子乃人间尤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垂涎地奸笑道,“娘子若是能让我一亲芳泽,我便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潘巧云吓得得花容失色,俏脸绯红:“你…你这厮休要无理,我家叔叔在此!”

      “放肆!光天化日竟敢调戏嫂嫂,讨打!”石秀的脸色越发难看,再也按耐不住,挥起右拳打向张保。

      我一早看出张保步步紧逼,欲激怒石秀使他成为众矢之的,八成石秀也已觉察,才强压怒气。却因张保言语调戏了潘巧云,他便无法容忍。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经意抬头,瞥见肉铺两米以外的一棵粗壮柳树,其上树杈根部挂一蜂窝,抿嘴一笑。

      我随即挡在张保身前,笑呵呵地拦住石秀:“石秀哥哥有话好说,莫要动粗。”又摁下张保手中木棍,劝道,“这位大哥,这潘家肉铺的信誉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当中定有误会。在下略懂医术,不妨替这位兄弟瞧瞧?”

      张保一怔,略显紧张,不耐烦地吵嚷:“我刚带他去医馆瞧过,不必再瞧!”

      “你如此讳疾忌医,该不会他根本就没病吧?”我高了几分语调,故意说给跃跃欲试地路人听见,众人渐渐撂下手里的家伙事儿,一阵迟疑骚乱。

      张保急得出了满头大汗,仍佯装镇定,装腔作势道:“好!你瞧,若是瞧不出毛病,我连你一起打!”

      我晃晃悠悠蹲到架子旁,两指落于那汉子手腕处,假模假样地学起师父号脉,点头又摇头,才言:“这位兄弟的腹泻头痛非是吃了不净食物,而是因暑气过盛所致。我恰好随身带了一包银耳草,能缓解此症。”

      我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香囊,塞进汉子掌心。起身,复至张保身前,以言语转移其注意:“放心,稍后他便无碍。”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起袖中的琉璃珠,轻轻一弹,柳树上的蜂窝“咣当”一声落地。一刹那,黄蜂倾巢而出,密密麻麻袭向架上的汉子。

      那汉子吓得惊慌失措,一骨碌坐起,利索地逃向别处。

      我唇角一弯:“这位兄弟腿脚麻利,哪像患病之人?”

      路人这才明白,却是张保寻衅滋事,无理取闹,皆骂骂咧咧、一哄而散。张保见露了马脚,失了人心,自是理亏,狠狠骂道:“石秀,今日莫不是有他,你没这般运气!”随后,领着两个壮汉悻悻离去。

      石秀错愕地望着我,嘴角微微一扬:“多谢!”忽地又阴了脸,“你怎知我的姓名?适才要剁碎的软骨,莫不是也来闹事?”

      潘巧云见状,对我福了福身:“公子莫要计较,我家叔叔就是这个脾气。方才多谢公子解围,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我恭谨有礼地抱了抱拳:“小生姓祝名瑶。”

      她微微点头,凤目流转,勾魂似的扫视着我:“奴家姓潘,小字巧云,我家官人便是蓟州府衙的节级杨雄,这位是拙夫新认的义弟石秀。公子可是有事来找叔叔?”

      我一拍脑袋,想起正事,对着石秀摊开右手:“还小爷扇子!”

      石秀无动于衷,脸拉得像头倔驴:“不还!”

      我可怜兮兮地抛给潘巧云一个媚眼,作撒娇状:“姐姐帮我劝劝他可好?”

      潘巧云使帕巾捂着嘴“扑哧”一笑:“叔叔若是拿了他的扇子,还他便是了。”

      石秀倏地语锋一转,“嫂嫂,这是石秀的私事,不劳您费心。若是无事,嫂嫂回家便罢,日后不必亲自送饭了,也不用遣迎儿来。街上人多口杂,还是安分待在家中,不要学某些人…”他怒瞪我一眼,尽是鄙夷。

      “你…”潘巧云被怼得面红耳赤,撵着小碎步不情愿离了肉铺。

      石秀划拉着板上碎肉,全然无视我的存在。

      “扇子!”我撕扯着他的衣襟,不肯善罢甘休。

      “撒开!别挡着我做生意!”他沉着脸,琢磨一番,又言,“刁钻任性,油嘴滑舌!想要扇子,酉时以后再说!”

      我无奈地搬了小凳坐于其旁,将帕巾铺在油腻的砧板上,撑着臂肘托着双腮,看着他一遍遍重复着切肉、剁肉、称斤、擦刀、清洗一系列娴熟的动作,无聊地数着主顾人数。

      炎夏的太阳毒得像火,又值晌午,慵慵懒懒来了困意,伏着案板昏沉睡去。迷糊中不知何处大摆筵席,看不清宾客长相,眼前摆了一盘热腾腾的红烧猪蹄,馋得我流了满嘴口水。

      “好香啊!还要吃!”

      “真的好吃?”

      “啧啧~好吃!”猛地睁了眼,见石秀奇怪地盯着我,而我正死拽着他的左手啃得津津有味。我尴尬地松了手,抹掉口水。

      他摩挲着尖刀,漫不经心地问:“你到底是哪家小姐?不在闺阁里好好待着,偏学男人出来惹事生非?”

      “说出来吓死你,我爹可是郓州响当当的大人物!祝家庄听过没?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摇摇头,冷笑一声:“祝家庄?可是离那水泊梁山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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