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2018-03-31  本文已影响10人  浅浅水洼
等待

那时候我大概十一二岁,父母去世后,寄居在大哥以前在博罗县城的中学老师家。大哥在广州工作,二哥在中山读书。我的户口问题没办妥,不能跟着哥哥们生活。大哥当时其实很穷,除了养活自己,还要供弟妹读书生活。可是他还是尽量每一两个月就到老师家看我一次。

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一学期也不一定能见到哥哥一次,见了面也只是开心雀跃而已。寄居在老师家的时候,一个月的分别也已经是漫长的折磨。每一次短暂的见面都是以默默地流泪结束的。我还常常出现幻听,恍惚觉得哥哥就在门外叫着我的名字,跑出去却什么都没有。

有一次,大哥在信里说,周六要来看我。

到了那一天,吃完早饭我就开始跑出门去等。

老师住在学校。学校依山傍水而建,校舍也是在江北岸矮矮的山丘上,有一个大斜坡通向下面西边的操场。一直往前去,操场的西边就是学校大门了。我就站在小山坡大树下的栏杆那里,向着大门那边不停地张望。

那大概是秋季里的一天吧,天空中并没有太阳,风也凉凉的。我站得累了,就到处走走,可是眼睛总是留意着大门口的动静的。因为是周六,进出的人还不算多。每当发现进来的人不是哥哥,我的心就一沉。这一沉一沉,沉了好多次,哥哥也没有出现。其实我也知道,大哥早上坐车来的话,也要中午或者下午才能到的。我只是希望有奇迹出现而已。

于是中午吃完饭,又到坡边大树下等。正在无聊的时候,老师的女儿来了。她比我小五岁,刚上一年级。于是我们两个玩了起来。跳啊,跑啊,追啊。但不管怎么玩,还是在看得到大门的斜坡上和操场上。她有时也会问:“大哥哥还没有来吗?”这时我就会叹气。

不知不觉地,傍晚又到了。我只好和小妹妹回家吃饭。吃完饭,我一个人出来了。白天已经站累了,玩累了,这时我就走到江边的升旗台上,坐在台边,默默地看着大门口发呆。天已经全黑了,虽然大门口的灯很亮,余光还是照不到我这边。升旗台上面的国旗被风吹得“剌剌”地响。风比白天还大了,吹得脸干干的。我在黑暗里不停地祈祷:“保佑大哥快点来!”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的眼睛都酸痛起来了。

忽然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大门口向着斜坡那边走去。那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大声叫着“大哥哥!大哥哥!” 一边拼命向他跑去。大哥停在那里,看着我从黑暗中跑出来。我抓住他的手。他不知说了什么,拍拍我的头,拍拍我的背。

我们一起走回老师家。师母说:“难为她了,今天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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