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少年(三十三)

2024-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长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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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狗男女!”汉破口大骂。

汉被花儿从小练就的一身功夫随便一摆就摔得人仰马翻掉到台阶下边。他再起身时看到冯用手护着花儿心里不由地一阵酸,恶狠狠地向这两个人喊到。喊完他爬起来用手指着冯的脑门咬着牙说:“你!给我等着!”

花儿看着汉走远的背影,转身也往教室走去,手心冒着冷汗。她故作镇定,而冯看到她脸色煞白,上前抓住她的衣袖说:“你刚才那么摔他也是下意识的习惯动作,你没有想伤害谁。这我知道。”

冯的话正说到了花儿的心坎里。她确实对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懊悔,更让她追悔莫及的是她本来想和大家都好好相处的,但在汉这里怎么都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第二天花儿上物理课时像听天书一样,老师的节奏根本没办法跟下去。物理老师看在眼里,下课后嘱咐花儿晚自习时间去物理办公室,老师把这几天她落下的功课给她补一补。

花儿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那90分钟的时间里,冯被汉拉进了一个谁都不想陷入的深渊——校园霸凌。

花儿第二天才从海同学那里知道,昨天晚上冯被汉以及其他两名不认识的同龄人拉出去校园打了一顿。海告诉花儿汉还计划在接下来的一周每天放学时都等在学校外跟着冯,到没有人的地方他们就开始打他。

花儿听了吓得脸发白,她狠狠地盯着说话的海,她知道这个所谓的计划一定有海参与其中,他此刻还在这儿像局外人一样看热闹说闲话,但花儿又不想打断海的话,她想听听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她想了解更多,她想挽回局面。

到了上课时间冯慢悠悠地进来了,他看到花儿如常微笑着向花儿打招呼。花儿忍不住写了一张纸条,问冯昨晚受伤没有,还告诉他海所说的“计划”。

冯没有回传纸条。

下课后冯拉着花儿去了“秘密基地”。

“看到你那么担心我,我心里特别感激!”冯笑着拉起花儿的手,“海说的是假的,昨天晚上汉没有打我,他是叫我出去了,他特别生气我出来打断你俩的聊天。至于海说的那个计划应该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就好了!”

“没有打?”花儿一边问一边查看冯的胳膊手臂,看看有没有淤青新伤,检查后她又说:“那就好!那就好!我想着汉如果一个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他没你高大!”花儿确定冯没有挨打,长舒一口气。“这个胖大海!他是有病还是作死!编这么一个瞎话一指头就被人戳穿了,他把我当小孩子吓唬呢!”花儿随即想到自己被海骗了,心里不由地生气。“我再也不理他的话了!怎么还拿这种事骗人呢!”

“我不想成为谁的对手,也不想你每天诅咒人的难听话挂在嘴边儿。你认真学习时的样子,上课回答问题时的自信,还有乖乖安静地在阅览室读书时的样子是最好看的。”冯摸着花儿的头认真的说,“当然啦!我不得不承认你昨天那个反擒拿也挺帅的!但咱以后能不动手最好别动手,哈!”冯用力揽着花儿的头,自己的脸也凑上前去想和花儿贴在一起。这让花儿有些不自在她努力地躲,毕竟大白天的。

“汉还和你说什么了?”花儿特别好奇汉到底说了什么,其实她更想通过汉的一些表现给自己一个能说的通的逻辑。一个阳光少年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粗鲁不可理喻,花儿需要一个合理的逻辑。

“没再说什么。”冯见花儿不呼应他的亲密举动,也不搭他的话,收起手插兜里微笑着礼貌回答。

接下来的两天花儿的晚自习都被班主任拉去办公室补课,时间过得飞快且充实。直到周五的下午准备放假回家,放学后花儿路过收发室,被大爷叫住,“花儿,你的信!挂号信!”

花儿接过来信。彩色条纹边框装饰的信封,右下角有一个蓝色的小飞机图案。邮寄地址就是她们镇上的医院职工家属楼1号楼1单元101号,寄件人:汉。

“挂号信!谁给你的!”大喇叭凑过来问。

花儿一看字体就知道,是汉。

她心里不由地一阵甜喜,这样隽秀的字她是多久没见到了呀!但她转念就想这人真的让人猜不透。两个人都在镇子上,还写信,写信就写吧还写挂号信,写挂号信还留自己的名字。这是怕他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够大吗?

“花儿!见字如面。”单看字体和这句话,汉是个挺正常且招人喜欢的人。花儿继续读。

“现在给你写信的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社会青年了!”汉的文字中透着点沮丧。“我被市里的学校开除了。那帮大流氓!我也不屑于作他们的学生和他们学习。本来想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结果没能够。你和那个病病歪歪的冯骥好了,对吧!祝你们开心幸福!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了,只希望在街上再见到我时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至少和我像普通同学之间那样打个招呼说句话……”汉的信语无伦次写了两页纸。都是花儿看不懂的来自汉的自问自答。透露着一点点傲慢,又夹杂着些许的不自信。

花儿收起信再塞进信封里,心里想着怪不得汉随时能来她们学校,原来是没学可上了。花儿感觉这封信汉就没必要给她写,照汉原来的做法——也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做法——那就会在信里该解释解释该道歉道歉。这信写了半天像是诀别又像是无痛呻吟。花儿不由地感叹着“我不了解他!我不懂他!”

花儿甚至没有对汉有一点点的同情和惋惜。她像是被汉折磨得已经开始厌烦这个人,他的感受她不关心。

周末回家又是花儿一个人,爸妈不在,等了一会儿哥哥回来了。见到花儿哥哥抓住她的脸又是挤又是捏。兄妹俩打闹半天花儿感觉哥哥情绪有些不对。问了才知道他的发小的妈妈去世了,就是过年前还给哥哥送来好吃的那位发小的妈妈。

花儿开始不相信,那不也是瑕的妈妈吗?她们两个人现在无话不谈。

“怎么可能!瑕一直和我通信呢!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花儿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细数着她们真的有日子没通信了。自从上次瑕妈妈生病住院两个人见面后再没有通过信。瑕不给她写,她也没给瑕写。她现在有什么心里话都和冯说。

“他们家里把她妈妈送回老家了,准备土葬,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你有空要去安慰安慰瑕。哥哥去安慰安慰她哥。他们从这以后再没有妈妈了。”哥哥低落的情绪让花儿感觉这事是真的。

“那怎么办啊!他们没妈妈了!”花儿的眼泪一下子像瀑布一样流下来,她趴在哥哥身上号哭起来。哥哥轻轻拍着花儿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她。

回到学校后花儿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冯骥,她难过得一边说一边哭。冯骥抚摸着她的头时不时地给她擦擦眼泪安慰到“没有妈妈了她就更需要朋友的关心和安慰,你以后要多关心她,她心里可能会好受点。”

花儿得到冯的指点,几次尝试着想提笔给瑕写信,却不知道该怎么落笔。她每每想到瑕以后再没有妈妈了,不由地流泪,甚至会趴在桌子上埋起头来哭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冯骥都看在眼里。他给花儿买来巧克力和冰激凌想稍许地安慰一下她。

又过了一周,周末花儿到家扔下书包,肚皮朝上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不想动。哥哥手里拿着摩托车的钥匙进来问“我去瑕家,看她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去?去看看瑕。”

花儿一下子弹起来坐着停了两秒钟问:“我去了说什么好?”

“什么也不说,带她出去小河边走走就挺好。”哥哥回答道。

“行!走!”花儿随即站起身和哥哥一起去了瑕家。

瑕的家花儿是很熟悉的,干净整洁,虽然和花儿家的布局结构一样但被瑕妈妈收拾得比花儿的家看起来大三分之一。

瑕的哥哥给他们开的门,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黑色相框里裱着瑕妈妈的相片放在最显眼的玄关对面的柜子上。相框前摆了水果和香炉。哥哥进门径直走上前拿起香点了三根又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而后把香插进香炉。花儿学着哥哥的样子照做一遍。她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经历过这样的事,原来电视里演只是当情节看,现在自己拿起香却不由地落下眼泪。这相框里微笑着的人,三个月前还给她做过好吃的炸油饼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来的。花儿忍不住抽泣起来,哥哥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想起来路上哥哥嘱咐的,当着逝者家属自己不能太伤心失态。

花儿上完香和瑕进了她的卧室。

“你背上一个水壶,咱们俩去河边走走吧,这个时间一定有人在哪儿放牛吃草,咱们去看看。”

瑕和平常一样自然地点点头,还微笑着回应花儿。

瑕挽着花儿出了门,一路上两个人无话。这是她俩一贯的相处模式,在一起不说话可以呆一整天。

但此刻花儿感觉需要说些什么。

“一会儿咱们采些花回去给阿姨供上。她一定喜欢!”

“我不想上学了。”瑕依然很自然地表情看着脚下的路说,“我想去找我的生母。”

花儿脑壳一紧,她没太听懂,但她强装镇定说:“哦!”

而后一路沉默,回家的时候瑕手里摘了一大把淡紫色的野花。她找来瓶子插进去,瓶子被她擦得干干净净摆在了她妈妈的遗像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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