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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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本是清净地,奈何战乱起纷争。辅佐明主成霸业,佛子入世渡苍生。
话说天元大陆大夏国因奸臣当道,国主无能,各路军阀乘势而起,为扩张地盘而大打出手,乱世之中已难觅净土。
连年的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饿死之人更是不计其数。许多人迹罕至的山野丛林,倒成了躲避战祸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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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边陲,有一千年古寺,名曰“平安寺”。此寺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只因道路崎岖难行,少有人来。这一日,寺中众僧侣正在做早课,忽听门外一阵骚动。住持圆觉微张双目,只见一个小沙弥跑了进来,“报主持,门外一人伤重晕倒,我已将其扶至东厢房内,还请主持前往诊治。”圆觉听闻此事,连忙停了早课,赶往东厢房内,见床上躺着一位公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贵气,看其装扮,衣着虽不华丽,却也不是平常人家所有。圆觉上前查探一番,随即说道:“无妨,只是一些皮外之伤,外加劳累过度而已。休养几天,必能痊愈。”
日升月落,不觉三日已过,东厢房那位公子慢慢睁开双眼,环顾四周,陈设简陋却一尘不染,房间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就在此时,门外的小沙弥听到房中动静赶忙走进屋来,“施主醒了,还请稍待片刻。主持正在做早课,小僧一会便去告知。”
功夫不大,圆觉走入屋来,命人准备好茶水点心。两人桌旁坐定,圆觉问道:“不知施主是何方人士,为何流落至此?”那公子先是起身对着圆觉深施一礼,然后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实不相瞒,我本是国主第三子,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驹。不喜权势,只想图个逍遥自在,皇上封我逍遥王。怎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宰相之子宇文昌看中我爱妃之容貌,欲强抢入府。怎奈我爱妃誓死不从,宇文昌便于率人夜袭我王府。幸得护卫用力,我才大难不死,流落至此。”
圆觉听闻,眉头一皱,“原来是三殿下。老衲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大师是指宇文昌一个宰相之子,如何敢对一个皇子下手之事吧?”欧阳驹望着圆觉说道,“此事说来好笑,一个皇子,居然被一个宰相之子害得家破人离。然而事实确是如此,宇文昌之父宇文相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早已把父皇架空。而我父皇整天沉迷于享乐之中,对朝堂之事早已不闻不问。我的两个哥哥为了权势,也事事巴结于他。而我,因为不喜权势,故朝中无人,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也无人替我作主。”
圆觉听完,点了点头,“殿下暂且住下,待老衲派人入京打探一番,殿下再做下一步打算,不知可否?”欧阳驹连忙说道:“有劳大师了,一切暂凭大师安排。”
就在此时,一位小沙弥来报,“主持,寺外又来了几个难民,该如何处理?”圆觉挥了挥手,吩咐道:“暂且安顿到后山的别院吧。”然后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争来争去,到何时才是个头呀!就连我这小寺庙,恐怕也难得清净了。”
时光飞速,不觉间已过月余。这一月之间,陆陆续续又有难民前来。然而,毕竟寺庙能力有限,只能解他们一时之困,然后打发他们另谋生路。
这一日,圆觉又一次来到欧阳驹的房内,命人将门窗关闭,并吩咐不得打扰。欧阳驹见状,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圆觉看着欧阳驹,深思了一会说道:“殿下,还请节哀!”欧阳驹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大变,“大师,京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殿下,皇上驾崩了。”圆觉沉痛的说道,“京中传闻,皇上暴病而亡,大皇子欧阳才登基称帝,宰相宇文相加封太师,总揽朝政大权。宇文昌被封为镇殿将军,掌管御林军。朝中忠义之士或称病不出,或归隐田园,更有犯颜直谏者被迫害致死。殿下府邸已归宇文昌所有,王妃娘娘下落不明。”欧阳驹闻言大怒,“宇文老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从长计议。”圆觉劝说道。
“不知大师有何指教?”欧阳驹薛身一礼。
“殿下,此事着急不得。待老衲思量过后,再来与殿下商量。”说完,便退出屋外。
话说圆觉本是空门中人,为何要操心欧阳驹之事?难道是因为欧阳驹是三皇子,便有攀龙附凤之意?非也非也。只因那圆觉天生一副慈悲心肠,有普渡众生之心愿,眼见天下刀兵四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黎民百姓于战乱之中难保其身,便早有寻访明主,尽自己所能帮其安定天下,使天下之人得以安居乐业,不再忍受饥寒之苦。然而难民越来越多,明主却一直未能找到。欧阳驹的到来,让圆觉眼前一亮,在此一个月中,圆觉不仅让人打探皇宫变故,更让人打探欧阳驹人为品性。在不断的深入了解之中,发现欧阳驹对权力并无兴趣,反而对待属下却是极好。其封地内的平民百姓,赋税极低。若逢灾年,欧阳驹还会免其赋税。而如今,欧阳驹又遭逢大难,圆觉便生出辅助之意。
三日后,圆觉再入东厢房,见欧阳驹气愤之气已平,便说道:“三殿下,请恕直言。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现唯有殿下去夺取那九五之尊,坐上皇位,扫平四方逆贼,才能报殿下之仇,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欧阳驹闻言说道:“我本无意争权,怎奈宇文贼子欺人太甚!夺我府邸,欺我爱妃,毁我家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然而现在我无兵无权,纵有报仇之心,却也无报仇之力。”
圆觉听到欧阳驹有此言语,连忙说道:“阿弥陀佛,殿下既有此心,老衲必会鼎力相助,以拯救天下黎民。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老衲自认还有一些人脉,自会给殿下一些助力。”
圆觉何出此言?原来这圆觉本是名将之后,其父曾为大夏国立下汗马功劳,后遭奸臣暗算,血洒疆场。圆觉心灰意冷,便出家为僧。其父好友对其多有照顾,期间更是常常走动,多有联络。要不然,一个空门中人又怎会在一月之内对朝廷变局了解得如此清楚。
次日清晨,圆觉聚众弟子于一堂,当众说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然而战乱纷争,干戈四起,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使天下太平,我已决定,从今日起我寺僧人再入红尘之中,惩恶扬善,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各自准备去吧。可容、可心、可人、可怜,你四人随我来一下。”四僧闻言,随圆觉进入内室。只见圆觉拿出数封书信分别交于四人,“你四人借化缘为名,尽快将书信送出,莫要耽误。”
“弟子遵命。”四人应道。
京城,三朝元老刘治国,早已隐退在家,多年不登朝堂。但是他的门生、故交却遍布朝野,就连宇文相也忌惮三分。其子宇文昌虽然飞扬跋扈,却也识得轻重,从未找过刘家的麻烦。
这一日,刘治国正在家中闭目养神,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睁眼看去,却见一家丁正匆匆赶来。
“启禀老爷,门外有一化缘和尚,自称可心,要见老爷一面,说是受老爷故人相托,有书信面呈。”
“快快有请!”刘治国大声说道。说完便起身更衣,直奔客厅。
话说刘府门外,正有一和尚正在等待。不一会,那名报事的家丁再次将门打开,对那和尚做了一请的手势:“大师,我家老爷有请。”那和尚点了点头,跟随家丁进入府中。此时,刘治国正在客厅等待。听见门外脚步声中响起,抬眼一看,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有些激动的说道:“可心大师,可是受圆觉大师所托?”可心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小僧正是受家师所托,现有书信奉上。”
刘治国接过书信,开启信封,掏出信瓤,展开一看,心中不由一惊,连忙对可心说道:“大师请移步,到内堂说话。”说完,便屏退众人,亲自将可心带至内堂。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可心告辞离开。刘治国自言自语道:“名将之后,热血哪怕已经冷却,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重新沸腾起来。”
京城,天子脚下,繁华无比,不知从何时起,便多了一些化缘的和尚,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入一些达官贵人的家中。这一切,在宇文相眼里,再平常不过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和尚,正在给他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让他最终身死名裂。
京城之事暂且不提,单说这平安寺,又迎来一批不速之客,大约五六十人,难民打扮。若仔细看去,各个眼中透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主持圆觉亲自将他们安排到后山刚刚建成不久的一座别院之内,这已经是第六批了。
入夜时分,镇西将军府内灯火通明,镇西将军李炳晨正与手下的将军门开怀畅饮。今日,他们击溃了西南边陲最后一个小军阀,并占领其领地,收编其将士,实力再上一层楼。
“将军,今日我们一统大西南,明日便上表朝庭,让他们封你为‘西南王’。”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提议道。
“对呀,对呀。”其余众军官也出声应和。
“封王还是先免了吧。虽然我们现在一统大西南,但实力与其他三王比较,还是相差太多。还是低调一些好!”镇西将军李炳晨说道,“若是太过招摇,引起其他三王的不满,恐怕他们会合力把我们灭掉。”
此时,众军官也点头称“是”。东北王张焕成,西北王梁实太,东南王刘秀光,三王势力相当,明争暗斗,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他们更不愿意再多一个竞争对手。
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李炳晨脸上一阵怒色,正要起身,只见一名士兵浑身是血前来禀报,“报将军,一群黑衣人正在攻打我们将军府,战斗力十分彪悍,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这名士兵还未说完,又有一名士兵仓皇跑来,“报将军,黑衣人已攻破将军府,正向此处杀来。”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大惊。“难道是三王早已盯上了镇西将军府?”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位年青公子来到厅前。只见那公子手拿一把折扇,身着淡黄色衣袍,衣袍正面绣着一条五爪金龙,两侧各绣数条三爪金龙,明显是皇子打扮,此人正是当今皇上的三弟欧阳驹。
李炳晨上前一步,恭手说道:“不知哪位皇子殿下驾临,我镇西将军府有何得罪之处,竟要攻打我将军府?”
李炳晨话刚说完,只见又有四名黑衣人跑上前来,“启禀王爷,镇西将军府已完全掌控,反抗之人皆已格杀,被俘者押在后院之中,听候王爷发落。”
“王爷?”李炳晨等人听到些话,一阵心惊。偌大的将军府,这么快就被拿下,战力如此彪悍,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欧阳驹朝那四名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炳晨,说道:“镇西将军李炳晨,你欺压西南境内平民百姓,又妄开战端,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致圣恩于不顾。本王要替天行道,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你服还是不服?”说完,一挥手,黑衣人一拥而上,将李炳晨等人包围起来。
李炳晨连忙抽出佩剑,欲联合手下众将官杀出一条血路,怎料手下众将主动解下佩剑,扔于地下,然后跪倒在地,口中哭哭哀求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我们愿意投降,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还望王爷能够饶小的一条性命。”
李炳晨见状,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将手中宝剑一扔,跪倒在地,“小将愿为王爷牵马坠蹬,还望王爷成全。”
欧阳驹冷笑一声,吩咐手下将一众将官绑了,押至后院,等候处置。
一夜过去,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昨夜的战斗痕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人们逐渐从睡梦中醒来,昨晚的喊杀声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睡眠。当他们吃完早饭,上工的上工,开门做生意的开门做生意,一切都如往常般进行时,一则出榜安民消息传遍了整个城池。原镇西将军李炳晨因妄开战端、鱼肉百姓而被逍遥王拿下,并且从即日起所有的赋税减至原来的三成。众人听闻此消息,欢呼雀跃,兴奋不已。更有许多百姓前往镇西将军府前,看个究竟。
此时的镇西将军府门前,一群士兵正在忙碌着,“镇西将军府”的牌匾正被摘下。不一会,新的牌匾被挂了上去,赫然是“逍遥王府”四个大字。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三日,逍遥王府内一切军政要务都已安排妥当。这一日,逍遥王坐于大殿之中,旁边站立着一个和尚,正是圆觉的弟子可容。前面站着四位将官,正是那夜领头的四名黑衣人。这四位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是靠山王之后杨玉林,镇北王之后岳天鹏,忠义王之后秦中玉,平西王之后高传宝。此四人皆是熟读兵法,武艺超群之辈,原本随父辈居于一方,势力虽然不大,却也无人敢惹。后来圆觉亲自拜访,四人各率府兵三百余人,化装成难民,分批进入平安寺中。而后,众人便一起策划了夜袭将军府一事。
逍遥王欧阳驹让五人各自落座,然后说道:“现在西南已在我等手中,以后的事该如何进行,大家说说意见吧!”可容说道:“现在西南政权虽然已在王爷的掌中,但是还有许多的官吏,表面服从,内里未必。军中各将官也只是权宜之计,虽然有四位将军在,但真正打起仗来,未必齐心。所以当前要务,便是广招贤良忠义之才,为王爷所用。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众人听闻可容之言,也都点头称是。紧接着,几人便又商量了下在押各将官及家属事宜。经过数天的调查,将以李炳晨为首的三十二名罪大恶极者斩首示众,余者按罪或收监在牢,或发配到边远地区,或服劳役以赎其罪。至于各处官吏,除几位罪大恶极都被处以极刑外,其余暂且安抚不动。
就在欧阳驹等人在西南境内稳定局势,默默发展之际,圆觉已带领弟子可人来到了东北王张焕成的府中。东北王张焕成招待二人落座,奉上茶果点心。圆觉看了一眼张焕成,说道:“阿弥陀佛,不知王爷对天下大势如何看待?”张焕成听到圆觉之言,先是一愣,然后接着说道:“大师本是空门中人,对红尘中的事也感兴趣?”
“阿弥陀佛,如今战乱纷起,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是空门中人,也难以静心打坐念经了。佛家本是渡人为善,若能为战乱之世出一分力,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大善。”
“大师所言极是。那本王也妄谈一二。如今之天下,可分为五处,西南部镇西将军李炳晨,西北部西北王梁实太,东南部镇南王刘秀光,京城宇文相,再加上本王。其余各处,虽也有发展之势,但短期内却翻不起什么浪花。这五方势力相互钳制,互有防范,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之势。若有一方平衡被打破,恐怕要掀起滔天巨浪。”
“哈哈哈……”圆觉闻言大笑,“王爷所言大体不差,只有一点。镇西将军李炳晨,恐怕已经归西了,取而代之的是逍遥王府。”
张焕成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一皱,“大师所言可真?”
“千真万确。老衲相信王爷的探子很快就会把消息传送过来。”
正说着,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报,西南有紧急军情传来。”张焕成连忙喊道:“快快拿来!”不多时,一名军士将一封书信交给张焕成后,转身退出。
张焕成迅速的拆开信封,一边浏览信上的内容,一边看向旁边的圆觉。只见圆觉一脸的镇静,仿佛信中的内容他早已知晓。张焕成长嘘了一口气,说道:“夜袭将军府,三日之内便可掌握西南大局。大师恐怕是功不可没吧?”
“为天下苍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圆觉说道。
“嗯,对于逍遥王,我倒是也了解一些。若是逍遥王登临大宝,也许是天下之福。”
“那王爷如何打算?”
“那大师如何安排?”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紧接着,张焕成起身,将圆觉、可人带至密室之中。半个时辰之后,圆觉离开东北王府,可人则留在府中。
西南边陲,群山环绕的平安寺的别院中,足足有数千人正在操练,行进、布阵、格斗,一切都井井有条。这些人都是从前来逃难的百姓中挑选出来的,由杨玉林、岳天鹏、秦中玉、高传宝亲自训练,是欧阳驹秘密培养的一支精兵。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被分批派往深山之中捕捉猛兽。部队的战斗力与日俱增。
京城之中,宇文相接到欧阳驹的战报后,心中大惊,连忙派人进宫通告皇上欧阳才,明日早朝准备讨伐欧阳驹。
转眼便到次日五更时分,众人早朝。欧阳才坐于龙座之上,开口说道:“西南边陲欧阳驹无旨夜袭镇西将军府,诛杀镇西将军李炳晨等将官三十二名,实属罪大恶极。朕欲发兵前往征讨。列位臣工,可有异议?”
欧阳才话刚说完,便有一位大臣出班奏道:“陛下,万万不可!”宇文相一听此言,眉头一皱,不由得看向那位大臣。此时,欧阳才也是一愣,问道:“有何不可?”只见那位大臣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欧阳驹无故诛杀边陲大将,确实该杀。但是京城离欧阳驹有万里之遥。陛下发兵征讨,大军行踪容易被其提前侦知,若是在半路设下陷阱,必定会使陛下损兵折将。即使是大军能够安全到达,欧阳驹以逸待劳,陛下恐怕也难以取胜。再加上周围还有东北王张焕成、西北王梁实太、镇南王刘秀光虎视眈眈,若让他们趁虚而入,取我京城,那更是得不偿失。”
这时,宇文相言道:“那以梁大人之见,就放任不管吗?”只见那位梁大人镇定自若的说道:“陛下,太师,臣有一计,可不动用朝廷兵马,便能剿灭欧阳驹。”欧阳才闻言大喜:“卿有何良策,快快讲来。”那大臣说道:“陛下可派使者前往西北王梁实太、东南王刘秀光处,封其为讨逆左、右大将军,让其讨伐欧阳驹,所得地盘归二人所有。此二人之地盘与欧阳驹相邻,出兵自然也会快很多。有陛下的圣旨在,自然是师出有名,再加上利益的驱使,两人必定会竭尽全力。说不定,两人在取胜后,在瓜分欧阳驹地盘时,再起利益冲突而两败俱伤。到那时,陛下再取渔翁之利,岂不完美。”
欧阳才听完大喜,遂向宇文相问道:“不知太师意下如何?”宇文相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凭陛下作主。”欧阳才这才对梁大人说道:“准卿所奏,退下吧。”
下朝之后,欧阳才、宇文相拟圣旨,派使者之事不提。单说这梁大人,回府之后,立即派人到东郊城外的一座寺庙之中,将一张纸条交给一名僧人。僧人看后,便至后院无人之处,放出一只信鸽。
数日后,东北王张焕成,命将军张平率大军五万陈兵于西北王梁实太边境之上,随时待命。梁实太见状,也不敢怠慢,点起五万大军与张平成对峙之势。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之际,朝庭使者已经来到了西北王府,并宣读了圣旨。西北王梁实太接下圣旨,送走使者,却又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镇南王刘秀光,也接到了圣旨。随即点兵五万,直奔欧阳驹。欧阳驹这边早已准备妥当,由岳天鹏、秦中玉亲率大军三万扼守关隘要道,使刘秀光难越边境半步。至于梁实太处,欧阳驹也早已得知会有东北王张焕成帮其牵制,便只派杨玉林率兵一万守住关隘,以防万一。
三方的战报信息很快便传到京城,宇文相气得拍案大骂:“张焕成呀张焕成,你给我倒什么乱。若不是你的五万大军,现在欧阳驹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骂归骂,他即毫无办法。只因东北王虽也是一个藩王,却与其它两王不同,此人手握重兵却从不欺压百姓。更重要的是,他与宇文相不合,老国主在世之时,他二人曾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而此时三朝元老刘治国的府中,刘治国正和圆觉悠闲的喝着茶,下着棋。
冬去春来,花谢花开,不知不觉三年已过。大夏西南部在欧阳驹的治理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镇南王刘秀光见无利可图,早已退兵,另做打算。东北王张焕成和西北王梁实太仍然呈对峙状态,双方都没有撤兵的迹象。
这一日,逍遥王欧阳驹站在后花园的桂花树下,向身边的可容问道:“圆觉大师可有信息传来?”
“家师前日来信,京中一切已准备妥当,只等王爷起兵讨贼。”
欧阳驹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平安寺别院之中,早已人去楼空。曾经在这里秘密训练的数千士兵,到底前往了何处,无人知晓。
时间一晃又过数日,京城中许多官员都收到了化缘和尚带来的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五月三日”。同样的纸条,也出现在了东北王张焕成的手中。
夏历两千三百二十八年五月三日,逍遥王树起了“清君侧,除宇文”的大旗,公开宣布了宇文相的十大罪状,起兵杀奔京城。
同一天,东北王张焕成也打出了“清君侧,除宇文”的大旗,并公开宣布西北王梁实太早已成为了宇文相的走狗,陈列在边境的五万大军率先发难,杀向西北王梁实太的大军。镇南王刘秀光得知欧阳驹起兵,连忙部署兵力准备向西南进兵,迫使欧阳驹回军相救。
一天之内,信鸽乱飞。入夜时分,各处军情均已传宇文相的手中。宇文相看着手中的战报,不由得微微一笑,“幸亏这几年给了梁实太和刘秀光不少好处。要不然,欧阳驹和张焕成联手杀入京城的话,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等明日朝堂之上我再奏一本,出兵西南,定会让欧阳驹身首异处。”
就在此时,宇文相忽然听到府外一阵喧哗,正要出门查看,只见一名家丁飞奔而来。“不,不好了,太师。”那名家丁喘着粗气说道,“太师府已经被人给围了。黑压压一片,看样子,足有数百人,正在攻打太师府。”
“快发信号,调御林军!”宇文相大声喊道。
然而,宇文相不知道的是,皇宫早已被数千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行军阵法,井然有序。战斗力更是彪悍,整个御林军竟被压制在皇宫之内,难以走出皇宫半步。
整个皇城,厮杀随处可见,城中百姓更是关紧了门窗,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太师府的府兵凭借着高大的院墙暂时挡住了进攻。只是御林军久等不来,宇文相心中开始发慌,知道凭借太师府的这点兵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心一横,索性走出房门,来到院墙高处,向墙外喊道:“各位好汉,我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若是求财,只要你说个数目,我一定双手奉上。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我也一定会答应的。”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宇文老贼,我们今天是来要你命的!你把持朝政,祸乱朝纲,残害百姓,诛杀忠义之臣,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今天,我们是来看‘清君侧’的。”
“你们……你们是欧阳驹的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个声音从宇文相的身后响起,同时,一把钢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宇文相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五六个家丁已经把他围住,其中一个,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其余几人拿着刀看着警惕的看着其他的家丁。而其余家丁见宇文相被挟持,竟无一人敢上前相救。
这几个人,宇文相都认识,是他前几月买入府中的家丁。因为聪明伶俐,任劳任怨,又极其忠心,便收在了身边,想不到他们居然是欧阳驹的人。
就在这时,只听到“轰”的一声,府门被撞开了。“放下武器者免死!”随着一声声的吆喝,外面的人很快便拥入府内。时间不长,太师府内的所有家眷都被押送到大院之中,反抗者均被就地格杀。
夜幕终于散去,黎明的到来让人的心里又有了希望,京城也再次恢复了宁静。东方的红日冉冉升起,再次照耀着这块不知传承了多少年的土地。燃烧了一夜的火把也终于熄灭了,百姓却仍然躲在家中,不敢开门。
突然,“吱呀”一声打破了黎明,刘府的正门打开,欧阳驹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三朝元老刘治国和圆觉大师。三人在护卫的簇拥下直接向皇宫方向走去。皇宫门前,两方人马仍在对峙,却并未发生冲突,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太阳还在上升,天色已经大亮,大街上的血腥气息直冲鼻腔。就在这时,围在皇宫门前的军队闪出一条道路,欧阳驹三人来到门前,朗声说道:“启禀皇上,奸相宇文相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祸乱朝纲。臣弟替天行道,清君侧,除宇文。奸相宇文相及其党羽已在昨夜被臣弟悉数拿下,现恭请陛下定夺!”
欧阳才闻听此言,心中大骂:“你都已经抓了,还来让我定夺?我定夺什么?我还能把他们再放了不成?”但是口中却说道:“有劳皇弟费心了。朕早有除奸之意,怎奈势力单薄,不敢轻举妄动。今日皇弟替天行道,铲除奸相,实及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呀!”
“还请皇上定夺!”欧阳才刚说完,门外的数千将士齐声喊道。欧阳才心中一震,“这是要我马上表态呀!”欧阳才看了看门外的数千人马,说道:“传朕口谕,奸相宇文相一党祸乱朝纲,残害忠良,论罪当诛。一切事务交由逍遥王全权处理,不必过问。”
“陛下,臣等告退。”欧阳驹对着皇宫一躬手,然后率众人离开。欧阳才看着离去的数千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说道:“宇文相倒了,接下来恐怕要轮到我了。”
欧阳驹又一次回到了逍遥王府,或者说是镇殿将军府。至于镇殿将军宇文昌,早已在昨夜被欧阳驹的人拿下。昨晚战斗的痕迹在府邸之中清晰可见。看着面目全非的府邸,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悲伤。曾经的欢乐,仿佛就是昨天……
“罢了。”欧阳驹又回到了刘府,将宇文相一事交由刘治国全权处理。
话分两头,就在欧阳驹安定京城之时。正在指挥向西南进军的镇南王刘秀光,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老巢居然遭到一股军队的袭击。不到一天的时间,府邸被攻破,家中老小尽皆被杀。刘秀光连忙率军回援,西南军顺势追击。双方激战数日,刘秀光被俘。
西北王梁实太也遭到了相同的情况,正在指挥与张焕成作战之时,老巢被偷袭。最终在两方夹击之下,被生擒活捉。
数日后,战报传至京城,大家这才明白,靠山王杨家、镇北王岳家、忠义王秦家、平西王高家重新出山协助逍遥王平定天下。而偷袭刘秀光、梁实太老巢的,正是这四家的军队。
欧阳才接到战报后,心惊不已,“想不到三弟的势力如此庞大。”
战乱平息后,东王张焕成、靠山王杨海林、镇北王岳忠旗、忠义王秦秋、平西王高龙相约一同进京面圣。按说属地藩王无旨进京本是死罪,可欧阳才知道,这几位他现在是谁也得罪不起。
夜幕降临,欧阳才回到自己寝宫,对着自己的皇后说道:“我现在该怎么办?现在朝堂众臣,恐怕都是三弟的人了。你说,他会放过我吗?”
“皇上莫怕,以三弟的禀性,必不会责怪皇上。只是现在三弟的威望在你之上,皇上不如顺势将皇位让与三弟,这样更能使朝廷上下一心,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以前犯下过错也不会再有人追究。”
“皇后所言极是呀!”欧阳才叹道。
次日早朝,欧阳才端坐大殿之上。开口道:“宣逍遥王欧阳驹、东北王张焕成、靠山王杨海林、镇北王岳忠旗、忠义王秦秋、平西王高龙、老相爷刘治国上殿。”
“各位爱卿铲除奸逆,平息战乱,居功至伟,朝廷自会封赏。至于如何封赏,朕将交由新皇决定。”
“新皇?”朝堂之下交头接耳之声响起。
欧阳才看了一眼堂下,说道:“宣旨!”
只见旁边的侍奉太监打开一道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三年有余,战乱纷起,民不聊生,自问上愧苍天,下愧百姓。幸有逍遥王等忠义之士替天行道,惩奸除恶,平息战乱,还百姓以朗朗乾坤。朕自知罪孽深重,现让位于逍遥王欧阳驹,以赎罪孽。”
圣旨读完,欧阳才离下龙座,来到欧阳驹面前,摘下皇冠,递到欧阳驹面前。就在此时,刘治国跪倒在地,大呼一声“请新皇登基!”。众朝臣闻言,也纷纷跪倒,口中高喊“请新皇登基!”
欧阳驹见状,接过皇冠,戴在头上,缓缓走上龙座,“众卿平身。”
“谢万岁!”
“诸位讨逆有功,现封赏如下:东北王张焕成,仍然镇守东北,世袭三代,俸禄加倍;靠山王杨海林,镇守东南部,世袭三代;镇北王岳忠旗,镇守西北部,世袭三代;平西王高龙,镇守西南部,世袭三代;忠义王秦秋,镇守京城,掌管御林军;平安寺救朕于危难之中,赐封为镇国寺,永不缴税。至于其它封赏,由刘老相爷及吏部拟定后报朕批准即可。另外,朕的登基大典交由钦天监选一黄道吉日即可。”
各人散朝回府,以及后续领赏之事略过不提。只说欧阳驹入主皇宫之后,先是颁下圣旨,诛宇文相九族,其余人等,交由大理寺审议后定罪。数日后,正式登基称帝,并颁御旨,大郝天下,重罪减刑,轻罪释放,并免赋税三年,以供百姓休养生息。
圆觉见天下已定,百姓重归田园,便带领众弟子再次回到平安寺中,静心礼佛,行善积德。
不知不觉又是深秋,欧阳驹来到郊外一片枫树林中,心中不由得念道:“爱妃,你现在何方?”这片枫树林,是他们相遇的地方。那也是一个深秋的季节,红红枫叶见证了他们的相识,相恋,相知。
欧阳驹脑海中追忆着当年的感觉,脚步迈向了枫林的深处。“快了,快了,快到了!”欧阳驹心中默念着。猛然间,在曾经的那棵树下,一顶火红的油纸伞,与当年一模一样。油纸伞下,有一长发女子安静的坐在那里。
“爱妃,是你吗?”欧阳驹大声喊道。那女子听到喊声,慢慢转过身来。金色的阳光也在恰好在此时穿透了枫林,洒下一地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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