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村庄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往。偶尔有人经过，也会马不停蹄的离开，因为正常人在这里，都会受到异样的眼光。 村庄离城市很远，这里住的全都是残疾人。你见过缺胳膊少腿的，你没见过缺心少肺的。这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这是一个残缺的村庄。

        艾莎是这个村子里的美人，得到过她帮助的人都说，艾莎不应该呆在这里，应该去正常人的世界。因为艾莎美丽大方，心地善良。她端庄的脸上有高挺的鼻子，乌黑的眼睛，长发披肩，是个难得的美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一个雨后的天空，老天爷很公平，也给这个村庄挂起一道彩虹。人们走出屋子，来到村子中央。独眼龙爷爷拄着拐仗，身后跟着他的爱犬拉尼。狗脖子上戴着一串铃铛，一边走一边响。雪娥姥姥的专用车上放着一个笸箩。她每天都在不停地绕，把人绕的眼花缭乱，她在编织渔网，听说一张能卖好几万。她是这个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她家有一个大冰箱，里面放满了的雪糕，每年夏天，她就成了这个村庄最受欢迎的人。

        洼生是这个村里的美男子，大家都在传说他在追求艾莎。可是从18岁开始，一直追到26岁，艾莎始终没有答应嫁给他。其中的原委，只有艾莎自己知道。洼生不是天生残疾，他是有钱人的儿子，一次车祸轧断了双腿，有钱的父亲给他做了假肢。后来为什么沦落到这里，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这个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往事，他们各自的渊源只有天知地知。有的人从哪里来，自己都不清楚，像垃圾一样，被扔进了这个村子。

        据说这个村子，被人诅咒过，只有残疾人才能活命。偶尔出生一个健康的婴儿，要么夭折，要么失踪。只有残缺的人才能够活下来，哪怕只是一个兔唇。洼生的弟弟叫渥水，有一次大家正围着篝火闲聊。他歪歪扭扭地走到人群中，一屁股坐了下来。用他那醉醺醺的三瓣嘴，稀里糊涂地说：“你们知道吗？艾莎就是这个村子里的魔鬼，是她诅咒了这个村庄。”大家再想追问时，他已呼呼大睡，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从此以后，人们看到艾莎都躲远远的，着实也够让人纳闷，这么漂亮的姑娘，既不残疾又不出嫁。看起来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就不应该生活在这里。艾莎知道大家对自己有敌意并不恼火，一如既往地抓住机会，帮助别人。关于她的秘密，终于，有一天真相大白了。

        说出这个秘密的，正是他的追求者洼生。那是一个寂静的夜，大家正在熟睡。突然被一阵阵咆哮声吵醒，那凄惨的声音近乎狼嚎，传遍村庄的各个角落。这里很多人因为身体原因，睡觉根本就不脱衣裳，他们有的靠着墙睡，有的站着入睡，蹲着入睡……听到叫声，大家不约而同地跑到村子中央。

        只见洼生张开双手，一副要挖心的样子。他双眼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在撕声力竭的咆哮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是双性人？”墙角的艾莎瑟瑟发抖，她惊恐地抓着一件衣衫，遮住半裸的身体，发疯一样的重复着：“不怪我，不怪我，这个不怪我……”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人群逐渐散去。叹息声，哀怨声，抽泣声……就是没有人走上前去安慰他们。他们的伤也许不算什么，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有难以言喻的伤痕。那天夜里，洼生和艾莎一起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太阳照常升起，光芒照耀大地。忙碌的人们，没有闲暇去了解这个村子。那里的人们充满渴望，揣着理想，还拥有一双美丽的翅膀。

本文作者：董善芹，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常州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网络，报刊杂志，有著书《岁月深处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