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说青春关于青春那些事

十年·出路

2015-04-17  本文已影响598人  木兰说

一、青春出口

很多年前,一个戏剧学院的女学生写了部话剧,关于爱情的,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爱情故事,一个事业单位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个外企漂亮小白领,搁着现在其实挺好的呀,应该是一个挺小康的故事,但在那个手拿大哥大满地都是老板的年代,女白领并没有喜欢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最要命的是,这个小伙子比较执拗,执拗到偏执,反正就是苦苦追求,不肯放弃,可那个小白领就是不鸟他,总之就是一直在努力,始终没结果……后来那个戏剧学院的女学生就将这部剧拿给他的男朋友(后来的老公)在学校排演,结果他的男朋友还真有才,把这样一个挺俗套的故事,硬生生的演火了,火遍京城,火遍大专院校,当然也火到了我们的大学,但像我们这样一个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理工科大学,连文科院系的设立都只是为了作为一种买一送一的赠品存在,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前卫而庸俗”,充斥着大量性描写的爱情片在学校上演呢,所以当我们一干人等,在排演了四个月之后,被学校叫停了,我们几个主创被叫去问话,在死一般寂静的副校长办公室里,当副校长问到:你们知道性是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作为这部剧的导演,我不能沉默啊,一想到大家辛辛苦苦,又逃课,又挂科的努力排演,怎么着也得让它上演啊,于是我深呼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对着副校长说,周副校长,当然,我也不能直接回答他,性是什么,我转而说:其实这部剧不是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他是一个人执着追求梦想的寓言式的表达,在这里“爱情”寓意我们青年人一直憧憬的的“梦想”……其实那天,我就记得我说了这么一句,这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整个办公室顿时有了生气,让这部戏的上演,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大家也就顺着我说的这句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了“梦想”、“人生追求”……,最后,双方都有了退步,即,可以上演,但其中的性描写台词必须删除或修改,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句:早晨刷牙出门体面,晚上刷牙刺激食欲……但其实原来的台词是:早晨刷牙出门体面,晚上刷牙刺激性欲……

很多年后,那对当初编排这部话剧的京城小夫妻,因为这部戏誉满京城,当然后来很多戏也都很不错,至少商业上取得了成功。当初这部编排于学校的简单的爱情故事——《恋爱的犀牛》,现在再看,其实就是部爱情故事,一个被夸张了的执着追求爱情的商业剧目,甚至只是一个不错的学生作品而已,一个人任性的执拗的表现常常出现于青年时代,而成熟的表现是妥协……在这部剧里,无论是男主人公还是那个带有象征意义的犀牛,都是那样充满棱角,这其实就是一部青春躁动出来的创作……正如当时那个女学生编剧——廖一梅,在她后来的书中写到的“胡闹是年轻女孩和年轻男孩成长的必由之路,是成人的必修课”……于是那一年,我们创新性的排演了一部“理想励志大剧”,我们这个三线城市里的三流大学的三流学生也跟着人家胡闹了一把,躁动了一场,梦了一场……

那一年,让我知道,青春需要有一个出口,但青春的出口不是“四级证”,不是“奖学金”,青春的出口,就应该“胡闹”,就应该努力而认真的“胡闹”,但不是“瞎胡闹”,当然,有时你需要给“胡闹”找个借口,让其变的堂而皇之,名正言顺。

鲁迅先生说,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那些年,和大家一起做梦,梦醒了,大家都走了,留下了我,无路可走……

爱情出路

(一)

后来,我去了北京,与其说是去往北京,不如说是逃去了北京,因为现实残酷的压过来,我无力反抗,只能逃离,因为北京足够的大,在那里我们可以继续做梦,全国各地像我一样充满梦想的年轻人都奔向那里……

十年前,我踏上去往北京的火车时,是那样的毅然决然,有一种知识青年奔赴北大荒的豪迈。十年后,我依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北京,离开的时候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负重,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理想很重,现实很轻。

这十年北京还是那个北京,每年依然有大批的知识青年涌向那里,这十年北京还是那个北京,每年依然有大批的人逃离那里,这十年北京还是北京,我们却已不是那个自己……

十年后,我跟我江南的小伙伴说,在北京,我几乎住遍了北京的各色房子,大杂院,地下室,二层地下室,群租房,十人群租房,6人群租房,4人合租房,二人租房,在很遥远的郊区买房,每天从东穿到西……如果从这些数字的变化来说,我们也算是青年励志典型了。但后来发现,一套房其实就是四面墙、一张床,你的心依然悬在空中,就是在中间来回的荡,要么在空房里荡,要么在空城里荡……

十年前,我们认为哪里都可以是故土,后来才明白,其实哪里都不是归属,这和哪座城市并无多大关系,这和我们内心的去向有关。有时候我们并不怕身体的漂泊,但我们却无力阻止内心的飘荡。

这十年,我们以为我们是在寻梦,后来发现,其实都是在寻找出路。而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找出路,奔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出来。

有个名人不是说过吗,他不是在咖啡馆,就是在去往咖啡馆的路上,其实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名来说,要么你就是在路上,要么就是在寻找出口的路上。

(二)

小鱼是我刚到北京时候,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会儿我们都在实习,她在电视台实习,我在一个娱乐报纸实习,我们住在距离我们上班不远的一个集体宿舍里,这个宿舍是一个培训学校的学生宿舍,平常住不满,就把多余的床位租给外面的人,我们住下的时候,正逢培训班的淡季,整个宿舍楼也没什么人,我和小鱼住的是一个十人间,她住上铺我住下铺,刚开始,其实我们俩也不算熟络,但因为一次我突然的生病,让我们彼此近乎了起来。

那段日子,刚到报社实习,作为实习生我还根本没机会去跑采访,主要是帮着发行的人,去报亭推广,当时我们就是每个人划片去跑报亭,一个个的报亭,一个也不能错过,每跑一个报亭就得告诉摊主,让他们把我的报纸放在比较明显的地方,然后送给他们一些小礼物,明星签名海报、报夹什么的,最后要记下每个报亭的电话或摊主的电话,以方便发行主管查岗,看是否宣传到位了。所以,这就意味着你必须走着去每个报亭,坐公交车或打的都有可能错过,而且会错过很多,所以,为了不错过,同时为了能够最后留下去跑采访,我每天就拿着地图背一个大包走着去报亭做推广(这算不算是最早的地推啊),我记得曾经有一次是从通州的北广走到了天安门东,全长15公里吧,从早上8点开始,走到天安门已经是下午了,我记得中途走到大望路的时候,和几个报亭的摊主聊的开心,还一起拍了张照片。再后来几天,一直是在宣武区(当时还有这个区的存在)推广,但那几天天一直不好总小雨,8月末的北京也是说来雨就来雨的,可能是那会儿淋着雨了,加之连着一周的劳累,我就病倒了,有一天早上,我实在起不来了,就睡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领导请的假,总之我起来的时候,我恍惚的发现,几只虫子在枕边爬,再仔细一看,是蟑螂,我就像被电打着了一般,一下就翻下了床,还好睡的是下铺,我正在庆幸,小鱼回来了,见状,一脸吃惊的问我,你干嘛,嫌下铺太贵吗,准备打地铺了。我很无力很无奈的跟她说了下我的遭遇,她赶忙扶我起来,坐回床上,摸了我下,呦,这么烫,烧的真不轻,我去给你买点药吧,我很茫然的望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小鱼已经出门了。

吃了小鱼买的退烧药,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晚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小鱼也已经给我买好了饭,我和她边吃边聊了起来。原来她也是实习生,在北京电视台一个栏目组实习,她跟我说,她很挺讨厌这的,每天就是在栏目里送盒饭,或者就是帮一些栏目请来的小明星的助理打杂,她边说边骂骂咧咧的,要么说某某主持人怎么怎么脾气大,要么说某某明星不正眼看人……我虽然平时也挺喜欢看一些娱乐八卦,但其实我对那些明星喜欢程度还是很有限的,我总是觉得其实就是个分工不同而已,我将来可能是个卖文的,那么他们就是个卖脸的吧,工种不一样罢了,但也都是凭劳动吃饭的人,所以,说实话,八卦听多了,我还是会有一种恶心感,亦可能是那天我本来就不太舒服,所以听小鱼说那些八卦,听着听着我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那一刻我开始有点想家,甚至还有些想念学校的寝室。直到小鱼问我,哎,你有男朋友了吗,我才回过神来,我跟她说,没有。小鱼就开始跟我叨叨他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叫曾成,是她的同班同学,此时的他正在学校复习考研,考的是北大的法学院,其实他男朋友并不想考什么北大,但为了她的爱情,为了她的小鱼,在小鱼家人的强烈要求下,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卷入了考研大军中。小鱼跟我说,他的曾成很帅,篮球打的也好……我问小鱼,曾成如果考不上怎么办?小鱼想了想说,考不上再说吧,大不了一起来北京漂呗。

但事实是,曾成最终还是被覆没在了考研大军中,成了小鱼生命当中一道浮云……其实,当时曾成考研失败后,也来找过小鱼,俩人在我们住的十人宿舍附近的小旅馆也住过一段日子,但因为曾成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实习单位,就回到家乡去参加了公务员考试,结果还考上了,于是他和小鱼的故事也就画上了句号。

其实我对校园恋情这个事情,一直抱有很现实又很悲观的态度,我始终觉得如天堂般的大学校园,谈一场恋爱,最多是给自己多余的荷尔蒙找到一个正常释放的合理理由而已,其实剥去那些浪漫的外壳,还不就是那点事儿啊,但那点事儿玩完,大学一毕业,从天堂回归现实,所有的山盟海誓也就粉碎在了现实的水泥板上。

实习结束前,我终于如愿去做了几次采访,或者说是捡了几次老记者们不愿做的夜班采访,记得当时采访过一个明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的助理只给了我5分钟的时间,我一听只有5分钟的时间,心里有点慌,前半段也不知道问了啥,不过这个明星那会儿还算谦和,可能也看出了我年轻没经验,他把助理支开,和我心平气和的聊了一会儿,聊到了他的嗓子为什么变得嘶哑,聊到他一直在酒吧唱歌,在30多岁的时候觉得也许一辈子在酒吧唱歌也挺好,已开始认命的时候,机会又垂青了他……很多年后,当有人以“32”来称呼他的时候,我想起的更多还是那个促膝而谈的二十几分钟。

其实我每次采访回来,小鱼总是要数落我,说我这根本不是在做娱乐采访,感觉是在做心理访谈,她每次都教导我要八卦,要狗血,但我根本做不到,其实我知道小鱼一直很想在台里去采访明星,那是她的梦想,但总是没机会,小鱼比我更喜欢那些明星,而说实话我真的对他们很无感。而命运就是这样,你越想做的事情,就越不会安排给你,小鱼直到毕业前的最后一刻,也没如愿去做明星采访,不过还是终于在家人以及她个人多方的努力下留在了电视台,尽管只是一个房产栏目,但小鱼说也不错,至少先留下了。

小鱼留下了,而我却不知何去何从,那晚为了庆祝小鱼留在北京,我们找了个小饭馆庆祝。那晚我们都喝的比较多,小鱼跟我说,留在北京一直是她的梦想,尽管没有户口,是一个“漂户”,但这并不阻碍小鱼做梦,但她也希望能和曾成在一起,曾成对她真的很好,曾成来北京的那段日子,她感觉像做梦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回来就能看到曾成,周末还能跟曾成到处去溜达,就只是手牵手到处溜达,她也很知足。但她说曾成不喜欢北京,他觉得北京太大,人又超多,把他丢人堆里,他自己都找不到他自己。当时,我是觉得,曾成是在北京找到实习单位,连续碰壁,才说的这句话,但很多年后,我觉得曾成说的很对,因为我发现即使在北京呆了很长时间,我也一直没找到自己。

小鱼跟我说,实习工作的这段时间,她身边所有活泛的雄性动物们,都藏匿着一股血腥味,他们外表显得彬彬有礼,仿佛近而远之,但只要你给他们点希望,他们就会饿狼扑食,飞蛾扑火。别人说这句话,我是不信的,但因为是小鱼,我觉得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沉鱼落雁”之名,也不是浪得的,小鱼的大名叫陈虞,生于江南,长于江南,虽然塞不过西施,气不死貂蝉,但那份江南的秀美和精致还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的。

小鱼那天还跟我说,其实结束了和曾成的恋情,可能她最纯真的爱情也就结束了。小鱼这些日想了很多,可能曾成的离开,对他们两个都是一个好的结果,如果他留下和她一起北漂,他俩也未必能最终走到一起,在这样一个城市,对于男人来说更残酷一些,对于一个没背景,没资源的男人来说,只有一条路,就是拼了命靠自己奋斗,但女人就不同了,我们可以先靠自己,如果不行,我们还可以通过靠男人来找到一个安稳的归属,或者干脆直接找一个有基础的男人,让自己少奋斗十几年……

那天,仿佛就是在一瞬间,我发现她变了,她所有的最单纯的价值观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现实的人,或是一个现实的观念做了重新设置,你再也恢复不到当初最简单的出厂设置。这个她,是小鱼,难道我就不是吗?

这之后,小鱼和我就先后搬离了十人宿舍,她是因为工作越来越忙,住在这么多人的宿舍里不方便,我是又找了份工作,距离远了,就搬去公司附近住了。

再见到小鱼是半年后,她已经做了主持人,虽然只是天天播报楼盘信息,但只要能出境,小鱼也挺开心的。那天小鱼跟我说,她谈了个男朋友,是他们台里的一个摄像,两人经常一起配合外采,就互相有了好感,但我觉得应该是那个男生对小鱼有好感,小鱼对于这个摄像,可能更多的只是寂寞无聊,找到一个能聊天的人。(小鱼给我看那个男生的照片,这么嫩的一个男生,怎么会是小鱼的菜)我跟小鱼说,你就别逗人家了,你不喜欢他,小鱼神秘的笑笑说,这男孩不坏,他愿意跟着我就跟吧,我也正好多了个助理。想想小鱼每天和那些房产公司的人应酬,作为她的朋友,从一个自私的角度考虑,这样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办法。

一个人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后,我又搬回了十人宿舍,因为外面一个人住实在太冷清了,我跟小鱼也说了回来宿舍住了,让她有空也回来坐坐。我的回去,宿舍里的人也都很开心,宿舍现在算上我还是住着6个人,另有几张床空在那放东西,除了天津的琪琪和河北的小边,吉林的胖丫,其他人都换了。我回来其实还有个原因,因为琪琪,琪琪是学艺术的,会吉他弹唱,那段时间,每天下班回来,吃完饭,我们都会一起弹唱一会儿,那会儿我们最喜欢唱的就是齐豫的橄榄树,虽然是个老歌,但用吉他弹唱起来,特别有感觉,关键是大家都会唱,只要琪琪一弹起来,大家都会跟着唱: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

我回来没几日,小鱼有一天晚上也回来借住,喝的醉醺醺的,她的一个女同事给她送了回来。临走前,那个女同事跟我说,小鱼喝的晕乎乎的,问她家怎么走,直接就跟我说的是这个地址,我就把她送这来了……我把女同事送走之后,大家已经把小鱼安顿到了一张空床上睡下了……琪琪看着熟睡的小鱼,说了一句,原来在北京,这才是小鱼的家……

第二天清晨,很早,胖丫就起来了,大约6点多,她总是第一个起来的,因为她要去城市的最东边上班,那会儿的北京还没有什么10号线地铁,没有6号线,她只能做大公共,起的早赶上头班车,说不定还能有个座,可以睡过去。

小边在一个房产公司做销售,早上起来总是要把自己打扮的很美才会出门,边边的单人床上,有三分之一都放着她淘来的化妆品,那会儿网络购物还没那么风行,但还好我们住的地方离动物园很近,那里除了卖各种好看的衣服,还有琳琅满目的配饰和各种杂牌的化妆品,我们几个没事就爱成群结队的去逛动物园,那里是我们重要的青春纪念碑,不过不曾想,今年这个纪念碑真的成了一座碑,甚至连碑都没了。过了8点,琪琪也起来了,因为离工作单位比较近,所以不用起来很早,琪琪是个电子琴老师,签约在一个培训学校,每天上班的时间相对自由,今天是因为上午有课,所以要去学校。在北京,像琪琪这样喜欢音乐、玩音乐的人很多,白天他们可能是一个公司里的小职员,或者从事着和音乐不相关的工作,但晚上他们就像灵魂附体了一样,游向各个夜店酒吧,做着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音乐,唱着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歌,但只要能让他们呼吸着音乐,他们就会幸福的活着,因为很多人认为他们可以这样等来一个机会,一个有朝一日光芒闪耀的机会,在那会儿还没有音乐选秀的年代里,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是距离梦想最近的路。

那天小鱼在宿舍躺了一天,晚上我回来,她才起来和我一起去楼下的东北饺子馆吃饭,我问她昨天怎么喝了这么多呢,她说,最近一段时间都这样,都是房地产的客户,帮他们房子做宣传,做好了请吃饭,很正常。还没等我劝她说,少喝酒,她就跟我说,她跟那个摄像小男生已经分了,我沉默了,但也没具体问她什么原因,因为我一直也没看好他们。正说着,老板端了盘东北拉皮上来,我们就吃了起来,小鱼夹菜的瞬间,我看到了她手上手表,虽然,我不懂表,但我知道这是一块新表,小鱼一直带着的是一块很普通的老上海机械表。我笑了笑说,这表不便宜吧,她很不屑的说了句,就那么回事,有人愿意送,我就收着呗。我说,好吧,那就说说呗。小鱼很不耐烦的说了句,就一客户大叔,成天给我送这送那……我还是笑了笑说,哦,那你自己多小心,这种老男人也不是你的菜,你自己好自为之,保护好自己……小鱼依然是很淡然的笑了下说,知道了……老板我的菜呢,赶紧上啊,话一出口,我们都笑了起来……

北京这座城市,有时候让我们很无奈,你没有办法和爱情贴的太近,你不得不和某些情感保持着若即脱离的状态。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那就尽量让自己变的倔强,可是有时候你能打败欲望,却战胜不了寂寞和孤独,寂寞的时光,孤独的灵魂,消磨了你的判断,你以为你是因为爱而爱,或者所谓的好感,但实际你是因为寂寞而爱……

(三)

小鱼在摆脱了那个房产大叔之后,突然在一个春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给我电话,说她恋爱了……想约我出来喝咖啡……一年多时间我们都分别忙着,忙的好像连个电话都没怎么打过,我只是偶尔翻看过她的博客,都是些闲言碎语,无聊情绪,确实该彼此见见真人了。

一开始我们想约在国贸附近的咖啡馆,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约在十人宿舍附近那个东北馆子。因为我说,我好久没吃她家的东北拉皮了,很想吃。说起他们家的东北拉皮,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来到江南后,曾经疯狂的寻找那个老口味,但很遗憾,江南这里确实没有一家能做出那个味道,但其实那个味道和正宗没有关系,就是你曾经吃过的味道,怎么也吃不出来了,更何况很多馆子还偷工减料,本应有的肉丝没有了,只剩下些黄瓜丝和萝卜丝,甚至连萝卜丝也没有,浇点麻酱完事了……

那天傍晚,我和小鱼又回到了十人宿舍那个小区,但是再没有找到那个东北馆子,那个地方一排房子都被拆掉了——违建。我们只好去到附近一个咖啡馆坐下,但原本50块仨俩菜就能饱坐一下午的约会,只好变成一百块买个水饱的机会了,后来想起这事,总觉得,我原来挺接地气、挺豪迈的一个人,之所以变的那么小资、咖啡气质,原来都是被城管给驱赶出来的。看来,所谓文化北京的建设,和城管同志的努力还是分不开的。

可能是那天小鱼心情很好,所以,我们也没因为东北馆子的消失而扫兴,小鱼一脸甜蜜的跟我说了他的新恋情,他叫杜文,是一个海归,在美国学传媒,硕士毕业后被电视台海外招聘进来,他们是一次联合节目的策划会认识的,联合策划会人很多,小鱼坐在角落一直提不起兴致,直到杜文的出现,看着杜文在会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小鱼逐渐来了精神。可能是杜文在美国呆的有些久了,个性很直接,那天会上,他提出了很多尖锐的观点,比如提出“偶像海选”节目,要知道这在当时,这样的想法比湖南台的超女还要超前,整个思路大胆而创新,但北京电视台的风格,大家懂的,毕竟在皇城脚下,很多东西还是要比南方电视台保守很多,尽管杜文的想法很好,但是在场的很多老领导老策划们,却都无一苟同,寂静的场面让杜文很郁闷,但小鱼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很多时候,美人救英雄的桥段也是令人称奇的,但只可惜小鱼也是个新人,人微言轻啊,一石未激起千浪,二刻也未拍案惊奇,但倒是让两颗美好的初心触碰到了一起……小鱼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的微光轻柔的抚摸着我眼前这个小情人,我再一次领略到爱情的光芒,那个下午,我仿佛也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温暖和性感,而不只是方方正正、冷冷冰冰的一座四方的城。

但有时候,爱情总是存在于女人的皮肤里,这一切美好的描述,可能都是一个爱情重度患者的一个幻想而已。

两个月后,我见到了杜文,并没有小鱼描述的那样高大,也许女性崇拜某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人为的放大他的身高,反正平视过去,感觉好像还没我高,我是1米7的个头,我可以看到他的头顶。其次也没有小鱼说的那样英武,倒是很斯文,长的也很精干的样子,感觉像是在美国吃干面包吃多了,整个人干巴巴的没什么水分……但确实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很能说,对什么都很有见地,天文地理,人文历史,都能说个五六,我见过能说出个一二的人,但杜文却能说出五六来,所以我想文凭应该不是混出来的吧……那天我们去的是杜文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开的“Wood”酒吧,“wood”酒吧,顾名思义,整个酒吧都是木制装饰,木制的桌椅,木制的吧台,木制的杯盏……我记得那天杜文推荐给我们一种比利时啤酒,他说,比利时啤酒保存了古法酿制方法,除了用大麦作为原料外,还添加水果和香料,尤其是水果在发酵过程中转化成醣份,酸甜的口感特别受女孩子喜欢,一点也没有啤酒苦苦的味道。我喝了一杯,总体感觉就是像可乐里加了啤酒或者是啤酒里加了可乐的味道,但还是不错的,毕竟人家确实都是纯酿啤酒,而不像你在banana[1]里喝黑方加芬达加红茶……那天大家聊的还算开心,就是最后结账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变扭——杜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台里有个加班的任务,要先走一下,然后扔下100块就走了,而这刚好支付他的两杯啤酒,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溜走了,我拿着钱没好气的对小鱼说,哎,这算是怎么说啊,AA嘛!小鱼很迁就的说,哎呀,他就这样,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习惯AA。好吧,对于这个在美国只呆了4年的河南小伙,我只能无语凝咽。

我不知道小鱼被杜文的哪一点吸引了,长相气质?人品性格?还是学历学识?不知道,总之,那次见面之后,他们同居了,小鱼跟我说,杜文是一只潜力股,她看好他。可是,我一直想知道杜文的潜力在哪里,因为按照小鱼的话来说,杜文其实和曾成也差不多了,也是个没资源没背景的男人,最多就是有个不错的学历背景,当然,这个算一点潜力,毕竟起点还是要高一些的,但是在北京这样一个大林子里,什么鸟没有呢,同一种类的鸟都一窝一窝的,一枪打过去,有本事的都飞走了,留下的都是海龟蛋。

[1]酒吧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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