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 第18章 丑事
第十八章 李仁义的丑事
春花爹带着春花赶到郑庆龙家的时候,李仁义穿着裤衩正低着头蹲在郑庆龙家的院子里,两只手抱在头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郑庆龙见春花爹来了:“赵叔,你看这事儿咋说?”
李仁义是镇上公社的社员,又是电影放映员,如果闹大了肯定影响不好,饭碗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私了,你家张吉华什么人你自己清楚!”春花爹其实并没有底气,只能先发制人。
他说完瞅了一眼地上的李仁义,他原本挺帅气的面孔此刻变得灰扑扑的,嘴唇发白,牙齿打着颤儿。
李仁义此刻心里恐惧极了,这种恐惧感远远胜过了丢脸。他不要面子,但是他不能不要饭碗。他怕郑庆龙家的几个兄弟把他直接送上镇公社。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张吉华和宋建设被抓住时候的那种羞耻的样子。那时候,他打心底里鄙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觉得恶心。可是,现在他自己怎么也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呢?都是赵春花!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他在先!是她把自己推入这般境地!
春花的心啊,此时如同在油锅上煎炸一般。她不愿去看地上的李仁义。
张吉华被郑庆龙捆绑在屋子里。她大声冷笑着:“什么公了私了的?这事儿根本就没成,裤子还没脱呢,就完事儿了!老娘顶多是被他摸了一把!真是白长了一张脸!”
张吉华的话如同一把刀子剜在李仁义的心口上,他牙齿不自觉地更加发抖起来。他开始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找上张吉华,把自己置于如此不堪之地。在今天之前,他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电影放映员,他还有联合收割机,最近刚步入正轨,接的活儿越来越多。这附近几个镇子,有谁像他这样如鱼得水啊。而在今天之后,所有的光环都结束了,走到哪里,他都将被人指指戳戳。
李仁义怎么会和张吉华勾搭到一起的呢?
春花思忖着,怕是昨晚河西头放电影惹起的。
还真被春花猜对了,昨晚李仁义到河西头老郑家放电影。那户人家刚好就在郑军家隔壁,李仁义心里膈应地很,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张吉华就是在这个时候瞄上了李仁义。张吉华就住在春花娘家的屋后,知道春花这阵子都住在娘家。她盘算着,春花肚子大了,李仁义肯定好久没见荤了。
李仁义常来张洼村放电影,张吉华明着暗着地不知道勾搭了他多少回,可是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这一晚不一样,他心烦,心里有气,总想做点啥发泄一下。所以在张吉华撩上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张吉华挤眉弄眼地跟他说郑庆龙今晚不在家。他知道张吉华的意思,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张吉华本就是随便的人,就是发生些什么,事后肯定也不会讹上他。
他和张吉华窸窸窣窣地脱光了衣服,他一边脱一边想,其实偷情并没什么意思。他只想快快结束快快回家。
张吉华家前面就是春花的娘家,他脑子里止不住地想,春花此刻在做什么呢?想完他又恨她,她有别的男人,那他也能有别的女人。他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果然很快结束了。
张吉华还没来得及发发感慨,郑庆龙竟然推门回来了。
捉奸,对郑庆龙来说一点都不是稀罕事儿了。他基本一捉一个准。反正张吉华就是那样的人了,狗改不了吃屎。他每次还能从被抓到的男人那里捞点儿油水呢!
郑庆龙本来以为又会是村子里哪个老光棍或者死了媳妇的,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李仁义!开收割机的电影放映员!前屋老赵家的女婿!
“咳……咳……”春花爹腿脚不便利,站得久了,腿酸得慌,带着整个身子都不舒服,嗓子痒得慌:“李仁义,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他回头对着郑庆龙说“你想要什么补偿,直接说吧!你家张吉华也说了,李仁义没碰着她身子。不过这终归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咱们两家把话说清,补偿完你这事就到此结束,谁也不外传。”
郑庆龙等的就是春花爹这句话,他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千!”
啥?春花爹懵了,“你当你媳妇是镶钻的呢!一千块钱彩礼都够了,你是想怎么着?一百块钱!”
“好,一百!”郑庆龙见好就收。
待春花搀着她爹从郑庆龙家的院子里快走出去的时候,她听到张吉华大声喊,“春花,你这么多年是活守寡啊!哈哈哈……”
春花打开郑庆龙家的大门,发现屋子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李仁义跟在春花的后面,像一条狗一样灰溜溜地夹着尾巴。
春花不愿多待,她需要躺下来好好休息。她隐隐觉得肚子疼!
“你们说,李仁义怎么能跟张吉华那种女人沾上……”
“听到了没?张吉华说李仁义那方面有问题。那春花肚子里的娃……”
……
春花爹觉得这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全部丢光了!
他看着身边的春花,她脸色苍白。春花今天表现得过于安静了,春花爹觉得心疼,他宁愿闺女大哭大闹喊出来,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回到春花娘的家里,春花把大门的门栓拉上。把李仁义拉到里屋。
春花爹赶紧把端午哄到锅屋去,他们小夫妻的事情还是给他们自己解决。他只觉得李仁义突然变这样,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他有些担心,听张吉华那意思,自己女婿不行。莫不是春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李仁义的事情。不对不对,想到哪里去了,自己闺女绝不是这种人。
“什么都别说了,赵春花,咱俩扯平了!”
春花还没说话,李仁义开口先说了。
“就这样吧,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你别说道我,我也别说道你。”
“你觉得咱们还能在一起过下去吗?”春花红了眼睛,问他。
“你说呢?”李仁义突然暴怒,眼珠子几乎睁出了眼眶,“要不是你和郑军做那龌龊子的事儿,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且不说我根本就没和郑军那样过,就是我那样了,你也不能这样糟蹋你自己。”
“看看吧,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你没处过对象吗?你没有过过去吗?我只能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我没跨出那一步!你爱信不信!”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上,有李仁义对春花的恨,有他今天在郑家受到的所有侮辱,有他这几个月以来憋在心头的怨气。
“哐当”春花倒下之前,感觉肚子受到了重击。她耳朵嗡嗡地,似乎听到娘在喊她的名字,还有,端午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