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步惊魂
为了锻炼,我开始加入早晚散步的行列。
平时散步的路线是早上走门口至牛王庙段,来回约有3000步,40分钟路程。夜晚走门口至白石步稻田机耕道段,来回约有2000多步,30分钟路程。
今晚,我改为走牛王庙菜地机耕道段。
2000年以前,这一片土地叫”大岭",是旱地。也是当地人历朝历代的祖葬坟场。每隔几米到十几米,就有一个土坟墩,长满杂草与小树,旁边的旱地是当地村民种植花生、黄豆、番薯等旱作物之地。那些土坟墩也是村民放牛牧草的场所。后来,大量的劳动力外出务工,使这片土地逐渐荒弃过半,成了牧牛地。
到2000年,由有关部门牵头,征坟复垦开发了这片土地,并招商引资,由开发港商经营,成立了现在的广州东升有机种植有限公司。把这片乱葬岗变成了千亩良田。
时间已经进入到盛夏的芒种季节,已经听不见家家客(大鹰鹃)日以继夜的悲叫声。白天偶然能听到布谷鸟(早种早锄)催耕声。但是青蛙和蟋蟀等夏虫的叫声却很热烈,使得夏天之夜并不寂寞。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右侧是狮象岩山,虽然是黑夜,但是山的轮廓还很清楚,从山底穿过的那条小溪水,经新石器古人类遗址流过机耕道涵洞桥时,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一阵凉风吹过,感到有点寒意,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毕竞这里曾经是乱葬岗啊!。
突然,从古人类新石器遗址与狮象岩山边方向传来“咯、咯、咯”的怪叫声,这是毒蛇之毒王“过山风”在孵蛇蛋时发出的警告声。
记得小时候,和伙伴上山去摘地稔子吃,听见丛林里有“咯、咯、咯”的叫声,误以为是山鸡在孵蛋,就与伙伴一起寻声找去,当靠近声源时,声音突然停止,我们就大声呼叫,希望能够惊飞山鸡,发现鸡窝取蛋。突然!伙伴大叫一声:“蛇、大蛇!”,并拉了我一把,指着3米多远的一棵土藤树下说:“看,有条黑色的大蛇在前面,快走”,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条有草担挑那么粗的大蛇,眼睛象鹰眼一样有一圈黄色,显得特别灵敏,嘴似大头龟的头有明显的鳞纹,颈部扁平展开有大锅铲那样,有两个似眼睛的黑花纹,蛇身交替一圈黄花纹再一段灰黑色纹,昂起头,注视着我们。
我们转身就跑,心里象打鼓地跳个不停。所以对这种“咯、咯、咯”的蛇叫声,特别的深刻。曾经有一位村里的大妈,也是在芒种这个季节,上山斩篱竹,在山坡上,发现了一个用竹枝叶搭成的大草窝,窝里还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她以为是山鸡叫,于是,用镰刀去拔动了一下草窝,谁知道“叟”的一声,从草窝窜起一个条蛇,它昂起头,登着鹰眼,扁起蛇颈,发出“呼呼”的喷气声,象是发出严厉警告:“谁侵犯我的家?再不走,我可要你的命了”。大妈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
现在,从蛇的叫声可以判断,在新石器古人类遗址与狮象岩山之间的丛林中,有一条“过山风”蛇在孵蛋,它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叫声,警告附近的野兽莫走近,不要误入它的领地,否即毒刑伺后。
蛇声与机耕水泥道上还有一段距离,心里不怎样害怕。但是在夜间,特别是记起这里曾经是乱葬岗时,心里总有点发毛,想,这段路还是白天散步为宜。
正所谓“唔打吊,鬼唔叫”,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当我继续往前走时,突然,从右前路边高压电线杆方向传来了地皮都有点震的怪叫声“哞,哞,哞”,每声相隔二至三秒钟。
我心里一惊,几十年前的“生产队”时代,全队人在这里围堵“鬼叫”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芒种过后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生产队集中人力在这里开工,有人收割黄豆,有人犁耙地,有的人铲除四周的杂草,准备接种下一造。杂草堆放在地周边的荒坟墩里,放上一把火,白色的烟柱冲天而起,遮住了炎热的太阳光,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哞丶哞丶哞”的怪叫声从一个四周的土地都犁耙了的荒坟墩里传来,大家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静静细听这怪叫声,有个年轻的社员抓起一个石头向着荒坟墩投了过去,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一会儿,“哞丶哞丶哞”声又响,年轻的队长打了一个手势,十几个年轻人立即把荒坟墩围了起来,用锄头、扁担一阵乱打,声音没有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出来,那么多人围着,看着,就算一个苍蝇飞过,也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于是队长叫人用锄头把杂草翻一遍,依然什么东西也没有,还差点把一个龙锃(装有先人遗骨的陶器)锄烂,于是众人怀着不安的心情散去,继续工作。不久,“哞丶哞哞”声又起,是从刚刚围打过的荒坟墩里传来,吓得村民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村民不等队长下令收工,就私自离开远远的,其它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离开这地里,队长只好叫提前收工。这是困惑我几十年的一件最恐怖之事。
如今,这叫声就在前面,加上是夜晚,我心一阵打鼓,准备想回头就跑。但是还是冷静下来,壮着胆,利用手里的强光电筒,对着声音方向照了照,什么也没有,这声音似在菜地里?没有!在田基里?也没有!
这时电筒照到十多米远处,有一个浸肥池,声源好似来自那里。
走近浸肥池,在强光照射下,有几个小青蛙跳入满满的池水里,池的一个角落,有一些杂草搭在池边水里,乱草之中有一堆白色的泡泡,这种泡泡与早春时青树蛙产蛋时产下白色的泡泡一个样。
再走近前去,对着白泡泡仔细地照了照,“啊!”一个样子似蟾蜍,但是皮肤光滑,没有蟾蜍皮的粗糙,眼睛却非常少,与头皮平平的,不象蟾蜍的眼睛突出来的。四个脚与蟾蜍的脚十分接近,跺在泡泡旁边的一个大怪蛙。圆圆的肚子象鼓了气的毒河豚,看样子有半斤重,
这是一种极之少见的怪蛙啊!它应该是树蛙的一个稀有品种,几十年了,才第一次见,第二次听到它的叫声。
我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个困惑我几十年的迷团终于被打开,当年生产队种黄豆时听到的“鬼”叫声,原来是这种怪蛙的叫声。
当时四周没有水源,这怪蛙可能是跑进了烂了盖装有水的“龙锃”里面产蛋。在“龙锃”里面叫,犹如在一个扩音器,因而地皮会震,感到恐怖害怕,人们没有发现怪蛙,自然就会想到“鬼叫”了,
世间万象,大到无限,小到无限,只是所知有限。我们所知的表象,也是极少的一部分,而大部分的存在,是无知的,愿我们不断地去探索去发现,去解开未解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