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在客厅的落地长窗外，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阳台，黑漆的栏杆之间，隐约可见小区的花园和步道，人烟暧暧。

而阳台无花，犹之墙壁无画，多么空虚。所以一盆盆的花，便从四面八方搬了过来。不记得什么时候起，阳台拐角的花基竟已种满花草，不过，这些美丽的移民似乎都是无心栽种的，一点也没有设计过的痕迹。

朝西一隅，是茎藤四延和防盗护栏已绸缪难解的茉莉，每到花时，高洁清雅的清香，随风漾来。

这株茉莉来自一位通晓养花之道的朋友，刚送来时还是小小的一盆，青绿肥壮的枝叶能看出它的前主人照料很细致，不足二十厘米的株高挂满了花骨朵。可不曾想，不会爬藤的茉莉花，进了我这个不懂养花的“园丁”家门，移入花基后开始学会了爬藤，攀附在护栏上枝叶横生，一茬一茬地开出串串粉白花朵。

再过去是一大丛长春花，大抵是小区花园里的鸟儿衔来的种子，遇上宽容的“园丁”才在阳台一角存活下来并茁壮成长。经年盛开的花渐渐压弯了枝头，远远看着像极了垂挂在阳台上的紫色大花束。此花生命力最强，即便夏日的高温日晒，或是狂风暴雨，屹立不摇、颜色不改的只有她，还保持着叶片苍翠花色清新。

往右依次有三年前从花街采买回的几棵蝴蝶兰，因为买的时候价格不菲且品相上好，就留下了。原产自热带雨林地区的花株，放任在阳台粗生粗养，虽然后面两年的花期总赶不上春节，可是开出的花量，还很神奇地一年胜过一年。每当花朵盛开时，才又被“园丁”移至客厅鉴赏。大大小小紫红色的花，油绿色的叶，在墨绿瓷盆相配之下无疑又成一景。

还有几盆闲来无事拼凑的多肉小盆景，造型略显粗糙，但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有莲花状、柱子状、叶片状……形态各异的四五个多肉品种，它们的名字在初初种下时还记得很清楚，这么些年过去后，就只剩了“多肉”这一个统称了。

都说花园的气质会和主人如出一辙，如果你的性格像一棵树，所养的花的气质，多半也挺拔疏阔。显然，此时此刻的阳台，自由生长的花草，无不彰显出我这个主人对待花事的随性与无为，即便是找了“没时间打理”这个最蹩脚的借口，即便我也无数次在“眼前的苟且”中坐拥了“诗与远方”。

我养的花也随了我的性子。不过我想，花草长得如此蓬勃，应该不会责怪它的主人。所谓“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而无不为。”毕竟，爱情的尽头都可能是单身，养生的尽头是粗茶淡饭，生活的尽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的尽头也该会是断舍离……

罢了罢了，看花开花落，多想无益。且不慌不忙，在凡俗的烟火里享受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