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橄榄油那次,我选了苹果味的。

2017-06-13  本文已影响0人  张雯玮Wenwei

我在荷兰,看望自小离家,移民荷兰的姨婆。

早上起床,她端着杯子,倚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厚厚的嘴唇,砸吧,砸吧着,品着咖啡。和她在中国的姐姐端着杯子,倚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厚厚的嘴唇,砸吧,砸吧着,叹着早茶的样子,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为什么连喝茶的习惯都可以遗传。

在鹿特丹。

姨婆的女婿好像去过100多个国家。他在厨房做饭。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下雨了,我们穿上拖鞋,走到他连接着树林的后花园,看他用风箱做的腊肉,他说他想念小时候在温州吃的腊肉的味道。他是温州人,自小说温州话,普通话说得不好。他后来跟着家人移民到荷兰,自然学会了荷兰语和英语,因为太太那边是从香港过来的,他跟着学了广东话。他因为工作关系,学了西班牙语和法语。我很得意,我会说客家话,他不会。

他家的储物间有各种木头,不同的木头熏出来的腊肉的味道不一样。

他在做意面。主要是准备那个sauce,他给我试了四种芝士。每往sauce里面加一种芝士,他都让我试试sauce的味道的变化。他用了四个勺子,让我试了四种橄榄油,我只记得有木头味的和苹果味的,然后他问我想往sauce里面加哪一种橄榄油。最后,我们试了几种酒,从中选了一款搭配他做的意面。他知道哪一种最搭,但他还是让我试了不同的酒。

我由心喜欢他和他太太,我们那是第一次见面,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的。他们带我去了delft,我人生目前为止最喜欢发的音就是荷兰语“delft”,念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回家的路上,他指着河对岸的房子(从那房子开门出来迈三步,就能到河里边去),他说他们下一个房子打算买那些,我说水面很高呀,要是下雨天,淹了怎么办。他告诉我,这里的雨量较小,似乎也没提到有什么疏水系统,但不会出现我说的情况。从delft回来,他就开始做饭了。他说,他看我好奇心很强。于是有了前面试橄榄油的故事。

香港/荷兰的叔叔40多岁,跟我说:你爸爸竟然没去过酒吧!我说是啊,然后脑袋里浮现出中国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们大肚便便的样子。接着,我们聊起了欧洲人,香港人和内地人在酒吧喝酒的区别。我没敢告诉他的是:我爸爸跟我说,他觉得你有些不太正经。而且爸爸说,他们来到内地总是要去洗脚的。

在海牙,准备离开。

家里有两个小男孩,临走前,弟弟把我锁在他们房间,哥哥用他在海滩上收集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铺满客厅。他们爸爸很生气:”哥哥!搞这么乱,全都收起来,要走了!” 哥哥低着头,乖乖地收着,弟弟没心没肺地跟着哥哥。我心里也很生气:从来没有男孩对我做过这么浪漫的事儿,就这么被他们的爸爸毁了。男孩铺的是一片Scheveningen海滩的样子,那是我和小男孩们的纪念地。可怕的是,他还扼杀了孩子天生的浪漫。但是,我不敢告诉他我心里不爽他,因为他们的爸爸就是我上面说的来到内地要去洗脚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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