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外传之冷凝玉（90）

　堕入魔道　

冷凝玉长久地跪在隆禧身旁，漫天的大雪，一会儿就将仙山涂山染白，天狐一族看着这千年难遇的雪，不由得面面相觑，雪落在城门，落在沙场，落在冷凝玉头上，也落在隆禧的尸首上。冷凝玉一直跪着，白攸和归一道人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丫头，”归一道人终于开口说道：“事已至此，丫头你节哀顺变吧，这隆禧的尸骨，也该收敛一下了。”

冷凝玉微微抬头，眼中除了一种死灰，还有深深的怨恨，白攸不由大吃一惊，冷凝玉哼了一声，说道：“事已至此？节哀顺变？没那么容易，我说了，隆禧死了，在场各位，都要陪葬！”“玉儿！你不要吓我！”

“玉儿？”冷凝玉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不要再叫我玉儿！”话音刚落，冷民族衣角无风自动，她缓缓拿起手中唯一的一张符咒，说道：“七煞可真是好东西！道家纯正法术，我不学也罢！”说着手里的黄纸从黄变蓝，又从蓝变紫，既然由紫变银，由银变金。归一道人心下大惊，不由喊道：“高级……金色法术！你……居然一瞬间炼成！”冷凝玉没有回答，手中金灿灿的符咒居然慢慢变黑，归一道人更加吃惊，问道：“这是……”冷凝玉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就连平日淡然的眉目也分明了许多，她笑道：“这叫魔变！尝尝我的，荒川业火！”话音刚落，只见整座涂仙城从地底冒出了黑烟，仅仅一个呼吸之间，全城燃起了熊熊烈火，衬着白雪，竟然十分好看。白攸见状，连忙施法，可是火势已然抵挡不住，城中传来族人的法术声和惨叫声，白攸心如刀割，对冷凝玉说道：“玉儿！罢手吧！我求你了！算我求你！”“求我？”冷凝玉冷笑道：“刚刚我求你的时候，你可给了隆禧一丝生机？”

白攸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城中突然冷了下来，冷凝玉皱眉喊道：“谁敢阻我！”却见一道白光向冷凝玉袭来，冷凝玉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白攸见状，连忙上前，却听到虚空中有人说道：“小攸，带着冷姑娘去休息！”白攸听见是他母亲的声音，连忙带着冷凝玉入了城，归一道人拿着布袋，将隆禧的骸骨收敛了一番，也跟着进去了。路过之处，天狐一族正在修整家园，医治伤患，归一道人也连忙去帮忙。雪肆意地下着，好像要淹没这座仙城。

“凝玉，别哭。”“凝玉，别害怕。”“凝玉……”“隆……隆禧……”榻上的冷凝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富丽堂皇，有些头晕，看见旁边白攸静静的站着，白攸看着冷凝玉清醒过来，说道：“玉儿，你清醒了？”冷凝玉冷漠地看着白攸，起身说道：“白攸，你多次救我，早已经还了我渡你过雷劫的情谊，我欠你的，我不想还，也不打算再还，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白攸握着茶的手微微用力，说道：“玉儿，你我之间，何至于此？”冷凝玉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说道：“送我下山。”

“玉儿！”白攸抓着冷凝玉的手，说道：“你之前说过，我报仇，天经地义，你也不会怪我！你如此深明大义，为何现在却这样！”冷凝玉冰冷的看了白攸一眼，说道：“我说的是，不会找你报仇。我说到做到，自然不会找你报仇，之前火烧涂仙城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冷凝玉顿了顿，转过头看着白攸，又说道：“隆禧之死，你只是袖手旁观，我自然不会找你报仇，可是，我也无法原谅你，白攸，你我之间，就此两清。”白攸将水放在桌上，自嘲道：“我终究是比不过他，玉儿，我们曾经也有许多回忆不是吗？你就一点儿也不珍惜我们曾经的情感。”冷凝玉看向白攸，眼中没有一点波澜，说道：“你以为冷凝玉还是当初的玉儿？我已堕入魔道，从今以后，我已成魔，你涂仙一脉，乃是仙家，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冷凝玉再也不看白攸，她走出白攸的府邸，才发现雪已经停了，仙山又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冷凝玉走在路上，天狐一族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她一个人孤独的走着，好像已经被天地遗弃。

“婶婶！”突然，冷凝玉听到后面传来白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白杉看着冷凝玉，说道：“婶婶……不，冷姐姐，你要走了吗？“冷凝玉抬手摸了摸白杉的头，说道：“对啊，姐姐要走了。”白杉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再回来？”冷凝玉看着白杉，问道：“杉杉，我差点毁了你的家，你还希望我回来？”白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杉杉还是想让冷姐姐做我婶婶。”冷凝玉垂下眼眸，说道：“杉杉，对不起。”说罢，便扭头走向城门，再也没有回头。出了城门，归一道人在城门口站着，手里提着一个布兜，冷凝玉看着那个布兜，心蓦然跳了一下，她问道：“道长，这布兜里装的……”“是隆禧的骸骨，你感觉到了？”归一道人回道。冷凝玉伸手接过布兜，将它紧紧护在怀里，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布兜上，归一道人也不多言，看着她哭。良久，冷凝玉站了起来，说道：“道长，从今以后，茅山上的草屋就是你的家，我徒弟依依就托你照顾了，如果她问起我，就说，我死了。”归一道人惊道：“为何说出着等不吉利的话！”冷凝玉斜眼看着归一道人，说道：“昔日的冷凝玉，确实已经死了，今日站在你面前的，自然是入了魔的冷凝玉。我做不成仙，也做不成人，那么，我还不能成魔么？”归一道人正色道：“你既然选择了魔道，你我之间……”“自然是一刀两断，”冷凝玉接道：“从此以后，你为道，我为魔，你若同我势不两立，那便势不两立。”冷凝玉说完，便大踏步向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你收敛隆禧尸骨的善意我会记得，以后我会救你一次以报此恩。”

说罢，冷凝玉渐渐消失在山路上。

归一道人辞别了白攸，回到了茅山顶上，至此白攸帮母亲处理族中事务，也会时常来看望归一道人，刘安也没有再来找麻烦，包括那个黑影也没再出现，柳依依在他们去了涂仙城后不知去向，水生越发沉默。

一切好像结束了，一切又好像没结束，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冷凝玉再也没有出现。白攸驾着腾云术踏遍了万水千山，也没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