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半夏(01)
半夏看着五楼的那一抹灯光,手机打出电话时的微弱的光照在她冻得煞白的脸上,又是未接通的嘟嘟声。
“我在你家楼下”半夏僵硬的手指颤抖着发出短信。
济南初冬的雪应该是浪漫和值得喜悦的,落在半夏的脸上却是刺骨和嘲讽的。
等了许久,灯光依旧亮着,手机却没有任何动静,半夏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手机里胖子的信息一条一条的接踵而来,都是问她在哪,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家,一遍遍的默念那串记在心窝里的号码,终究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该回去了。半夏自嘲的对自己说。
头发上一层薄薄的落雪,双脚已经被冻的接近麻木,围巾再厚也挡不住阵阵寒风, 走在这黑夜的小路上,身后的那盏灯已经不知何时灭了,影影重重的建筑像是龇牙咧嘴的怪物,半夏有点害怕,加速了自己脚步。
手机来了短信,半夏慌张的掏出来看,从凝噎到嚎啕大哭,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一个女孩在黑暗中抱着自己哭了很久。
“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阎晨回到。
半夏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胖子焦急的问她怎会回来的这么晚,眼前是胖子念叨的叠影,耳边却是阎晨对她表白时甜糯的声音。
“半夏,我喜欢上了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么?”
房顶的灯光在扎眼,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胖子的脸在扭曲,空间在扭曲,四周一片寂静,半夏喃喃的说着我好累,然后失去了知觉。
黑暗中,阎晨微笑的脸突然附上了他母亲的脸,审视的目光,嘲讽的声音,忽而又变成自己母亲渐白的双鬓,这些可恨的、可怜的、冷漠的脸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又惚的向她压了过来,空气渐渐稀薄,急促的呼吸,加快的心跳,窒息的迫近,半夏挣扎着睁开了眼,那些光影惚的又散了去,耳边只剩下阎母缥缈的声音:
“结婚可以啊,这济南的房子啊您那边可得出一半。”
聚焦了视线,自己何时进了医院,胖子伏在床边呼呼睡着,窗外已是晴天,雪不知何时也停了,半夏想叫醒胖子,自己的喉咙却是干哑到无法发声,偎在床头,想起了第一次住院时的阎晨焦急的模样,叮嘱她喝水时焦急的脸,削苹果时修长的手指,这些都过去好久了,却不受控制的往她的眼前蹿,半夏想不明白他们恋爱八年,拥有这么多的甜蜜,现在却因为种种的现实分手了,分的如此干脆,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留给半夏。
阎晨与半夏的相识颇为浪漫,一个是从学校回家,一个是去结伴去济南游玩,火车似乎是产生暧昧的绝佳场所,俩人相对而坐,冥冥中的指引便是这场苦恋的开始,阎晨喜欢半夏这副南方女子般的温柔良善和这诗意般的名字,半夏则是迷失在阎晨俊朗的外表和体贴的攻陷中, 这场济南之行便成了这场戏剧的开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