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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波斯卡

2018-07-26  本文已影响48人  小妇阿达
辛波斯卡

辛波斯卡有些文字是谦卑而高贵的。

比如这一首:

我为称之为必然向巧合致歉。倘若有任何误谬之处,我向必然致歉 但愿快乐不会因我视其为己有而生气。但愿死者耐心包容我逐渐衰退的记忆。我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远方的战争啊,原谅我带花回家。裂开的伤口啊,原谅我扎到手指…… ​

辛波斯卡走了,文字却留了下来,让我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

波兰跟我们一样不幸,真想抱抱它。1996年诺奖得主是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电影《向左走,向右走》曾经引用过她的名诗《一见钟情》:

有一晚,也许同样的梦,

到了早晨变得模糊。

每个开始 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辛波斯卡的诗跟巴赫的音乐非常相配。听一曲巴赫,再来一段她的文字:

他在尘世,他在苍穹,他在绽放,他在凋零.....你曾为马太和约翰作受难曲,可是,谁又能再写你呢,亲爱的巴赫?我们的欢笑并不是悲伤的面具,我们的善良也不是自我牺牲。其含义要更为深远,我们同情那些并不相爱的人。琴声淼淼如故,

找来一张照片贴上,真好,她是这个样子,整个人气息像打过一层柔光。张牙舞爪的事物,飞快就忘掉。柔和的表情,会久久落进记忆的衣襟。

正是与真理具有沟通能力的、令人惊异的微小事物将世界从平庸的抽象中拯救了出来,这是辛波斯卡写诗的核心任务。她能够通过对细节的敏感,记录‘日常的奇迹’。这段话摘自辛波斯卡译序。好翻译不仅是语言的桥梁,他对文学理解、发现、把握都会深厚,是凭着语言与另一国度原作者相会的精神知已。 ​

“未来”,“寂静”,“虚无” ,辛波斯卡说这是三个最奇怪的词,比如,一说“寂静”,就破坏了它。人感知的一切,像云,无法被语言完全定义,捕捉,表达。语言,之于事物本身是徒劳的。没办法,自从人类创造了语言,就成为它终身的仆人,没法翻身。能出逃的,只有哑巴,石头和沉默的人。 ​

“我偏爱及早离去。” 我偏爱辛波斯卡那首《种种可能》。又读,还是偏爱啊。其中当然也有“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 总是有某些曾经不那么在意的句子凸现出来,像新发现。这跟阅读一刻的心境环境有关。误入那些乌鸦鸦的场合,真是偏爱及早离去啊,言语空洞,空气不好。离去如重生。 ​。

隔着这许多许多年,我跟辛波斯卡,神交已久。。

何以为诗?如同何以为爱?我告诉你,一切都是诗。辛波斯卡这么想,也这么作。

诗是一道闪电划过,当你抬头看那道划过的印记,它的来处去处往往无迹可循,所以诗是天降灵物,诗人则是站在那里只保持等待姿势的静立者。

李白为诗喝了许多酒,陶渊明为诗看了许多山,里尔克诗看遍一座城,清晨的飞鸟、婴儿的降生,痛苦的过程,狄金森为诗成天在森林里游荡。。诗人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成为诗人,让诗成为诗。

辛波斯卡,为成为诗人,交付了她全部的生活。

辛波斯卡的一生,也许会让传记作者头疼,又联想到狄金森,艾米莉,莫兰迪,他们的生平纪年像一杯白水接着一杯白水,让猎奇心扫兴。这是些不折腾生活也不大被生活折腾的内敛者,外化的踪迹越简约,精神的探索越丰美。简之又简,不必五颜六色,一朵雪花下出整片世界。 ​

我们默念辛波斯卡,我们共度患难。

辛波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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