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五）

加西亚靠着栏杆，眺望着东方的海岸线，在那里，橘黄色的朝阳正喷薄而出。海天相接之处，光芒越来越盛，红色也越来越明显，却丝毫不扎眼，柔和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天堂鸟静静地浮在半空，好像尚未睡醒，只有阳光将艇身的“paradise”照得醒目无比。他扭头瞅瞅清晨的开普敦，露出似乎有些无奈的微笑。此时的开普敦明亮清新得仿佛新生的熟睡的婴儿，只在码头尽处有两个早起的渔民在擦洗甲板。
“早，”不知什么时候，文风来到加西亚身后，他递上一杯绿茶，顺着加西亚的目光看去，“真美啊！”
加西亚端着茶杯，不置可否：“您还记得过去的一个发现吗？有人在百慕大海底发现了一座金字塔，据说与玛雅文明有关。”
“呵，”文风偏过头看着他，“那只是臆断而已，我们手上可是有真实的资料啊！怎么，你不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吗？的确，它们都太诡异，但我们不能否认它们的存在。”
“不，我是觉得——太突然。”加西亚看着杯里的茶叶，而后者正缓慢地下沉。
文风点点头：“我也一样……但这就是动力。如果这次我们能获得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们甚至可以带领人类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这样，真的好吗？”
“你的意思是？”
“假设百慕大之下，或者说地底下，真的有玛雅人，那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们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
“也许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文风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真的不明白，现在的地球是如此的适合生存，那些科技不知高过我们多少年的玛雅人为什么还要呆在地下？”加西亚转过身，将茶杯紧握在手里。
良久，文风一言不发，只有海浪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是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文风终于开口，“但这不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吗？为了世界，也为了我和其他对此着迷的学者的梦，我们有必要冒这个险。”
“即使赌上即使亿人的性命也可以？”加西亚毫不留情。
“……”
“是的，”加西亚继续说着，“也许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打算呢？您是研究历史的，应该不会忘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的事吧？印第安人把英国人和法国人当兄弟一般，结果他们的欧洲兄弟用什么回礼呢？”
“但如果玛雅人真想这么做，我们早就不存在了……”
“这只是你的推理罢了。”
“难道这些不是你的推理吗？”文风突然有些情绪失控。
“我是在向正确的方向推理！”加西亚有些吃惊，但随即还击。
“告诉你，小子，”文风一把攥住加西亚的衣领，把他死死按在墙上“这是我的飞艇，一切听我的！也许你是对的，但我会证明给你看！那些粉末，它们是我毕生的追求，你有什么资格否定它？”
茶水溅出来弄湿了两人的衣服，但加西亚恍若未觉。他瞪着文风，和他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才叹了口气：“好吧，您请便，但请记住我的话。”
加西亚身子一抖，摆脱了文风，然后迈步到露台另一头，继续看海。
文风没有说声再见，就走回了飞艇，临走时还把门摔得山响。
“天堂鸟啊，你究竟是要航向天堂还是地狱呢？”加西亚盯着海面，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