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四）
7.
接下来的一天，歌者便依然是陪着扉玩。其间，扉也一直都在向歌者推荐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歌者自然还是照试不误。
到了第三天早上，扉也是陪着歌者一同来到码头。
等到歌者上了船，扉的脸上也都还是微笑满面。
歌者一直看着微笑着的扉，心中有几分不详之感。
扉，到底怎么了？这么会表现得这样反常？
歌者一直想着，注视着扉在的方向，直到再看不到。
接下来的时间，歌者便和以前一样每天流连于各个实验室，并时不时开个会。日子，就那么平静向前。
再不回头。
“根据葛尔德博士所著的《枪械理论进化史》上关于全自动步枪的理论介绍，我们已经研制出了您所需要的理想步枪的样品。”在会议室中，斐明向歌者递出了一份文件供歌者查看，“这是初次实验的报告书。”
会议室里的氛围有些过于安静，显露出了一种凉意。
歌者翻看着报告书，身上有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冰冷气质。
“其他的种类？”歌者抬眼。
“都正在研制之中。”斐明回答。歌者于是垂眸，继续看报告。而斐明则是在沉默了良久后又说，“为什么一定要研究这个？”
“不是一定要研究这个。”歌者一边看报告，一边回答，“而是我会去延续所有前人的成就。”
斐明沉默良久，直到歌者放下了报告后才又张了张嘴，但却又被歌者打断。
“你完成的很好。你的确是和我的爷爷一样严谨的人。”歌者说完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确定吗？”斐明问。
“没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自从我走上这条道路开始。”歌者回答。
“你不是这种人。”斐明又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公式，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歌者回答。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也可以被改变吗？”斐明又问，眼中有几分期待。
“你当然可以保留这种期待。”歌者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了走廊。
斐明望向歌者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改变现在的你的。他想。
歌者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看见了正一脸不安地站在门口的可琳。
可琳一看见歌者，立刻跑了上来，语气中是毫无掩饰的焦急:“歌者，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而且一定要冷静！”
“发生了什么？”歌者知道可琳很少如此惊慌失措，当然也是郑重其事。
“你的弟弟，扉，会在明天早上被神殿当做祭品杀死！”可琳在说这话时，一直都在观察歌者的反应。而且，在歌者来之前，她就在脑海里想象了歌者的无数种的反应可能。她实在太清楚扉在歌者心中的位置了。
歌者沉默了一会儿。
“即刻召集人事部里按科里泰博士所著《战争人员素质解析》来培养的第一实验小队成员带上上代半自动步枪在广场集合，准备好船。同时，我也要看到马。”歌者立刻从震惊和恐惧中脱离，开始了井井有条的任务部署，“你，和斐明也要到场，在半小时之内。”
现在倒轮到可琳发愣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歌者竟会镇静如斯。
“我现在便出发。”但可琳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回应并转身匆匆离开。
歌者然后走入自己的办公室，从自己的办公桌的最下层取出一把浑身绽着冰冷银光的手枪。
它的设计者为它取名为沙漠之鹰，可歌者并不认同这个名字。虽然他也没法去反驳那个人，那毕竟是在数百年前便已作古的人。
歌者的辩驳理由也很简单。
科技是冰冷的，令人恐惧的。而这种杀人利器便更是如此。情感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歌者拿出枪和弹药，站在那面向广场的落地窗前，沉默着。
8.
歌者来到广场上时，时钟正好指向凌晨五点。
时间正好过去了半小时。
面前的小队的队员的脸上是被刻意训练出的坚毅，但忠心倒是不假。
“第一实验小队，共有队员二十名，现已全部集合完毕！”站在队首，明显是队长的人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向歌者报告。
歌者明显没有如他一样的激情，就算他本应是一名比这个看来将近二十四五岁的人更有激情，豪情万丈、血气方刚的少年。
“这是你们的第一份任务，拯救人质。”歌者一边说一边跨上了马，“具体要拯救的人，名叫克里斯克尔·扉，女，长着金色长发，今天要被神殿祭祀。我希望你们对我的命令毫无质疑，全部服从。”
“而同时，你们也可以服从弗朗格先生和辛德尔小姐的命令。当然，一切以我为主。”说完这些，歌者便不再多话，“上马，我们出发。”
众人上了船，乘着这条船前往对岸，大约需要两小时。
海上的雾气浓重，明显不怎么适合发船。但这是基地掌权者的要求，他们不可能反驳。
歌者站在船的甲板上，眼神望向远处，投入茫茫雾气之中，显得有些空洞。
所有人在这时都自动远离了歌者，在他身边留下了直径为一米的空心地带。
歌者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月前的扉的古怪表现，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快要离开了，所以想带领我看遍你的全世界呢？
但是，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小孩了。我现在是科技基地的掌权者，是拥有着绝对力量的人，这么可能再次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自己而去？
可惜，有时候，单单拥有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