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散文

姗姗妈(二)

2020-08-24  本文已影响0人  素色倾城

  “赌钱鬼子”是我们村里人对赌棍的称呼。妈妈说,赌钱鬼子是一群无情无义不守信的人,游手好闲,不好好过日子。虽然爸爸从不赌钱,勤劳肯干,妈妈还是经常唠叨,告诫他不要跟赌钱的人发生瓜葛,怕吃他们的亏。

  姗姗跟她妈妈寄住在人家的平房里边,头几个月还好,那个赌鬼男人按时把生活费送来给人家,并每次都多给一些,算是麻烦人家照顾娘俩的补偿。

  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眼见着姗姗妈的肚子又大了,她又怀孕了。男人却凭空消失了。人间蒸发,连着几个月没有送钱来。

  那年月,农村没有手机电话,交通不便,姗姗妈一点儿法也没有。房主的脸越来越难看。终于出声要赶娘俩走。

  妈妈说,那是寒冷的冬月,姗姗妈挺着已经出怀的肚子,跪在院子里,苍白的脸冻得发青,流着眼泪央求人家再容几天,求人家帮忙找找孩子的爸爸。

  房主见她哭地着实可怜,也怕这天寒地冻,若真将娘俩赶出去,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怕真要冻死出人命。姗姗妈,举着个肚子,那可是一尸两命。勉强应了。

  私底下却在盘算着,若是让她们住下去,要赔多少钱在上头。房主老婆是妇女主任,平时比较活泛,见多识广。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那个年代我们的村子是出了名的穷村,光棍就有十多条。妇女主任放出风去,说姗姗妈被男人抛弃了,急着找人家。不要彩礼,只要愿意,过来领家去就行。

  村里都知道她是在甩锅,想甩掉这个大麻烦。

    可别说,还真有老实巴交的憨人找上门来。妇女主任不是吃亏的主儿,说,她的彩礼可以不要,但在我家里白吃白喝了几个月,你总得多少给个补偿吧?

  光棍没法,寻思着谁让自己说不上老婆呢。唉,认了吧。咬咬牙,据说给了妇女主任整一千(那时候的一千可不是现在的一千,估计是光棍省吃俭用积攒几年的结果)。

  几天后,姗姗妈挺着肚子,带着姗姗搬去了光棍的家。光棍心思不坏,心里总想着这么漂亮的人儿跟了自己,心下欢喜地不行,打心眼里心疼,格外上心地伺候着娘俩。天冷,他把土炕烧的暖暖的,张罗着娘俩一日三餐。

  直到有一天,姗姗的赌鬼爸爸,就像当初突然消失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村里,打断了光棍的美梦。

  姗姗妈跟着赌鬼男人走了。留下一地鸡毛,光棍天天去找妇女主任要钱,村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最终也不知道这个钱要回去没有。

  前些日子,听妈妈说,我们村当初收留姗姗妈的那个赌鬼死了。对于他的死,村里没有人感到惋惜。都说,这个人一辈子没做过几件上得了台面的事。

  我忽然就想到了姗姗妈。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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