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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笛翁和箫郎

2018-07-01  本文已影响37人  ebd639a42547

箫郎和笛翁是哪个年代的人,我忘记了。也可能他们属于任何一个时代,也可能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合在一起,就能创造一个时代。

我认识笛翁时,是一个孩子,等我长大了,笛翁还是那个笛翁。笛翁经常在闹市里表演吹笛子,这样的闹市任何时代都有。笛翁吹笛子是从来不用嘴的,他是用鼻子来吹。吹出的笛声能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宛若口技艺人的嘴。记得有一回他用笛子表演大兵压境,一时战马嘶鸣,杀声震地,吓得闹市里的人们四处逃窜。就因为这,还差点因为扰乱公共秩序罪而被关了监,兴好他还有一件大善事,与此罪相了抵。

说起他那件大善事,可是方圆百里有了名的。说的是在京城外的卧虎山下,有一只斑睛大虎,此虎神出鬼没,食人无数。官家纠集了几百个猎户在山中寻找它,它不仅能成功逃脱,而且还咬死了几十个猎户。以致于有许多老百姓听到“卧虎山”这三个字,就吓得闻风丧胆。不用说,砍柴人、狩猎人乃至赏山景的人,再也不敢踏足卧虎山半步。

这事被笛翁听说了,那时他正在天香居饮酒,听着几个喝闲酒的官差扯着老虎恶狠的闲天。听完后,他便走了过去,对官差们说道:明日你们召集些猎户,陪我到卧虎山走一遭,我要生擒了这只老虎。

官差们一听,讪笑不已地说:你一个吹笛子的老头,能奈老虎怎样?算了吧,别把老命丢了!

笛翁较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生擒不了老虎,你们就算我招摇撞骗,可以把我收了监!

官差们更是大笑地说:收监?美得你!恐怕到时候你就被老虎肚子收监了!

笛翁有些急了,便更坚定地说:如果我真进了老虎的肚子里,与你们无关!而且我会让猎户离老虎远远的,绝对伤不着他们。他们只要准备好缚虎的用具,待我驯服住老虎后,将其绑了抬下山就可以!

官差中的头儿一看笛翁如此认真,又想起京城尹有令:能将老虎射杀者重奖,便问笛翁:老头,你该不会是贪图那笔不菲的赏金吧?

笛翁并不知道京城尹的悬赏,他淡然地说:赏金我一分不要,可以分给各位官差和诸猎户们,你们看怎么样?

那个官差头儿一听,打了一下小算盘说:好,咱们一言为定,明日卯时在京城东门会合,不见不散。若你敢诳骗本官,小心本官拿你问罪!

笛翁与官差头儿击掌为誓道:不见不散!

第二天卯时,天刚微微亮,官差们就带着一群猎户赶到了京城东门。刚出了东门,就看到笛翁已等候多时了。于是众人汇合到一起,向卧虎山进发。

眼看着离卧虎山越来越近,众人禁不住都战战兢兢起来,有的甚至腿脚都打起了哆嗦。笛翁一看众人的架式,便拿起腰间的长笛,拨开前面的灌木丛,一路领先上前爬去。

才爬到卧虎山不及半山腰的地方,眼看到了一片有岩石裸露的开阔地带,众人便不敢上前了。笛翁看了看此地的风物,点点头说:也好,此地没有太高的野草,老虎不容易藏身。你们权且找一些大块的岩石藏匿起来,等藏好后,我便唤老虎出来。

众人一听,便四散躲避去了。笛翁见众人藏好后,便拿起笛子用鼻子吹了起来。一开始笛翁吹得还是悠扬宛转的民间小调,可渐渐地,笛翁吹的声音众人愈发听不懂了,仿佛是老虎喉腔里的咕噜声,还夹杂着时高时低的低吼声。

吹了约摸半个时辰,但见那只斑睛大虎出现了。众人看不清它是从哪里来的,可很明显,这只老虎是踏着舒缓的节奏,乖乖顺顺踱步过来的。它踩在地上的步伐,还轻松地应合着笛音的节拍,再仔细一瞅,凶神恶煞一般的老虎竟然面带微笑。它的两只圆眼笑成了一条线,嘴角上扬着,胡须也跟着心有美事一般的抖动着。

接着,这只老虎在笛音的伴奏下,竟然扭起了屁股,那扭屁股的样子煞是搞笑,像是小孩子故意作怪,越扭越剧烈,越扭越高兴,扭到一定程度,还发出了温柔的呢喃声。

终于,这只老虎扭累了,它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上,开始撒起娇来。一会用爪子抓抓自己的脸,一会又用嘴亲亲自己的爪子。慢慢地,这只老虎竟然被笛翁的笛音给催眠了。

大概等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官差头儿见老虎一动不动,而且还打起了鼾声,便命猎户张弓射箭。

笛翁一见,想要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但见乱箭齐发,短短的时间就把那只斑睛大虎射成了一个大马蜂窝。

笛翁看到后,气得停止了吹笛,对那个官差头儿说:说好的生擒,怎么这样言而无信?

那个官差头儿反驳道:生擒?你可知这只斑睛大虎害了多少人命?这也是它罪有应得!何况,射死老虎才有赏金!

笛翁一听,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就独自下山去了。

事过之后,虽然笛翁没有得到那笔赏金,但他的大名,很快就蜚声了京城。

有一日,是一个寒冷的雪夜,明月当空,彩云追月。笛翁正在客栈里细心擦拭着自己的笛子,突然听到窗外传来悲伤呜咽的箫音。那箫音直入笛翁的心扉,一下子打动了笛翁那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漂泊之心。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推门而出,去寻找那箫音。

箫音传来的位置忽近忽远,一时让人摸不着头绪。笛翁在偌大的京城走了多半圈,最后走到一处已经废弃的老宅子里,才算找到了箫音的源头。

笛翁循着箫音觅到了一处凉亭,只见在凉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俊逸的书生模样的人物。此人大冷天却穿着一身薄薄的青衫,年纪约有二十来岁。更奇的是,笛翁发现,此人并不是用嘴吹箫,而是将箫顶在喉结处去吹。

那人见笛翁来了,随手指指旁边的石凳,示意笛翁落坐,便又自顾自地吹起来。

笛翁落坐后,继续听着此人的箫音,越听越受用,越听越会意,竟然忍不住落下唏嘘之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箫音停了,两人又各自静默了一会,吹箫的那个书生先开口了:敢问先生可是笛翁?

笛翁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笛翁?

那个吹箫人说:先生大名冠盖京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笛翁摇摇头说:听你的箫音,我才明白,知我者,唯公子而已。敢问公子大名?

那个吹箫人拱手道:小生旧名已不用了,现名唤作箫郎,是个落魄子弟。此处宅园,就是家父留下来的,不过家道中落,我已无力修复了。

笛翁又问:看箫郎的样子,你父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箫郎叹口气说:笛翁说得没错,家父原来曾是朝中的重臣,因忠心直言,力主当今皇上备战,触犯了龙颜,又遭小人构陷,所以被推出午门问斩。家母听闻噩耗,一病不起,也随之而去了。

笛翁一听,长叹一声说: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箫郎问:难道笛翁的身世和我一样?

笛翁泛着泪光说:彼此彼此呀!我父也曾是前朝的大员,也是因为主战,被小人陷害致死的。

箫郎一听,也禁不住掩面而泣。哭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什么,便问:听说笛翁的笛音出神入化,曾经降伏过老虎?不知今日能否领教一二。

笛翁也从痛苦的回忆中暂时抽身出来,谦虚地说:过讲了。老夫孑然一身,从来都是以笛为子,只是非常喜爱而已。

箫郎听笛翁这么一说,便共鸣地说:笛翁是以笛为子,我是以箫为妻,虽然我们不能像有些雅人梅妻鹤子那样闲适,但我们完全可以以笛箫自娱自得呀。笛翁,我有一事相求,您看咱们结成忘年之交如何?

笛翁拊掌说:好呀,虽然我比你大很多,但自从与你一见面,再听闻你的箫音,立刻一见如故,私下引为知己。另外我们的身世又何其相似,看来是天意让我们彼此惺惺相惜呀!

箫郎边点头边说:笛翁,在此皎洁的雪夜,我们不如合奏一曲《花好月圆》,算是结拜仪式好不好?

笛翁开心地说:好呀!雪花也是花呀!就让我们合奏一曲《花好月圆》吧,聊发知己之慨!聊慰知己之情吧!

说罢,两人一个用鼻子,一个用喉结,开始了笛箫合奏。

说来也奇,两人合奏没有多长的功夫,忽然满天空的雪花就变成了大朵大朵的桃花,天气也一下子变得暖和起来,慢慢地,竟然刮起了和熙的春风。最最关键的是:原来倾圮的园子,突然焕发了生机。但见树也绿了,各色各样的花也开了,原来结着蛛网,已经破败的楼阁,不知是什么神手修复的,立刻崭崭新新,气派非凡。在此起彼伏的翠鸟鸣叫声中,仔细一听,还有人们游春的欢声笑语声夹杂其中。

箫郎看着眼前的一切,边用喉结吹着箫,边激动地用嘴说:笛翁,我发现咱俩的笛箫合奏简直太神奇了,不信您看我家这已经颓败的院落,似乎一下子又兴旺起来,让我好像置身于自己的少年时代,家道未衰败的时候。真是旧梦重温呀!

笛翁也兴奋地看着这满园春色,边用鼻子吹着笛子边用嘴说:是啊!没想到咱们的笛箫合奏能有如此的神力,能使季节变换,时光倒流。也可能是咱俩的心都专注到了一处,然后自然合音到了一起,感动了天地万物,生发出了时空的变幻。

箫郎迷醉地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不知我们停止这笛箫合奏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如这样,我暂且罢了这箫音试试。

说完,箫郎停止了吹箫,只剩笛翁的笛音独自地奏着。可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春景竟然渐渐衰退了,天上飘落下来的,不再是桃花,而又复归了雪花。那些崭崭新新的亭台楼阁也逐渐恢复到旧貌。当笛翁也收了笛音时,一派萧条之象重新覆盖在旧园。大雪依旧下着,冬风依旧吹着。

箫郎一看老宅园又恢复了原样,便马上又吹起箫音,可无论他一人怎么吹,园子的景致并无任何变化。然而一旦笛翁又与他一起笛箫合奏,吹起《花好月圆》时,破旧的院落陡然时空轮转,如换了人间一般。

如此反复,两人试了多回,便了然了他们在一起进行笛箫合奏,能产生不可思议的异象。这件笛箫合奏的奇事也很快传遍了京城,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偏安一隅的皇帝耳朵里。

此皇帝叫什么咱就不用费心编织了,姑且就叫他李煜吧。此李煜既非彼李煜,又似彼李煜。我姑妄用之,你姑且听之。

这个李煜不仅文才和书画了得,在音乐造诣上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只可惜的是,他错生在了帝王家,勉为其难地苦撑着先父留下来的风雨飘摇的半壁江山。在面临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此李煜不仅不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反倒是苟且偷安,在诗酒宴乐、环肥燕瘦的簇拥下麻醉自己。

这不,最近他给自己宠爱的小周后又新做了一首曲子,名唤《春江花月夜》。当前虽然是风雪肆虐的冬天,但李煜有感小周后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又倾慕小周后新编排的独舞《掌上旋飞》的轻盈,便促使他灵感大发,一急呵成了这首让人三月不知肉味的神曲。

神曲自然需要神人来奏,当李煜听闻笛翁和箫郎笛箫合奏的轶事后,又恰逢自己创作的这首《春江花月夜》正是笛箫合奏之曲,便派人火速宣召两人进殿,不仅想要一睹两人的风采,更要看看两人合奏自己的曲子,会出现什么样的奇观异象。

笛翁和箫郎是来了,但北方强敌也随之而来了。当笛翁和箫郎正跪在李煜面前时,十万火急的快报也到了。但见一个铠甲散乱,脸上血污的大将来报:启禀皇上,敌军一路势如恶虎,已将京城团团围住,该如何是好?

李煜并没有看那大将一眼,只是左看看笛翁右看看箫郎,随口来了一句:你们都给我死死守住,给朕一些喘息之机,也好让朕和朕的小周后,好好欣赏欣赏两位高人的演奏!

那大将一听,瞪大了吃惊的双眼,欲言又止地退了下去。

李煜见大将退下后,便搀扶起笛翁和箫郎说:真是扫兴,朕一见那些打打杀杀就烦,幸好有你们这些吹吹奏奏,否则朕早已挺不到今日了。来人啊,在思春殿设宴,朕要和小周后边饮酒边欣赏两位高人的合奏。对了,在准备宴席的时候,把我的《春江花月夜》的曲谱拿给他们,让他们在教乐坊先演练一下。

笛翁摆了摆手说:皇上,不用了,您只要把曲谱给我们看一遍,我们自然就知道如何吹奏了。

李煜眼睛一亮说:好,果然是高人。我一看两人非凡的相貌,就能感受出来。可惜相见恨晚呀,要是我们早些认识,该能共同创作出多少传世佳作啊!

箫郎突然斗胆冒出一句:要是咱们早就认识,恐怕亡国的日子会更快!

李煜作怒色道:此话怎讲?

笛翁一见箫郎贸然冲撞龙颜,便婉转地解释道:皇上是当今天下第一才子,皇上如果不作皇上,把治国理政的精力都用来钻研才艺,一定会更加有成。

李煜一听,苦笑道:误我者,皇位也;我误者,黎民也!唉,要是不当皇上多好,朕没准还能跟你们成为金兰之交。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曲今朝闻吧!

李煜和小周后刚摆宴到思春殿,就有御林军统领慌慌张张来报:报皇上,大事不好了!守城的将士全部弃城而逃,敌军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了。

李煜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说:没想到,我堂堂李煜竟然成为一代亡国之君,李氏江山竟然这么快就葬送于我的手中。也罢,也罢,且痛快一时算一时吧!笛翁、箫郎,听说二位的合奏能有物换星移,扭转乾坤之效,朕正好趁家国乌有之前,好好领教领教。

笛翁礼敬道:皇上过誉了,刚才我和箫郎拜读了皇上的曲谱,都以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是古今作词作曲第一人。如今外面兵荒马乱,老翁我又偶感风寒,可能在演奏中,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请皇上见谅。不过我和箫郎自当用心吹奏,争取能创出一个与世隔绝的佳境,把外界的乱象隔离出去。

李煜看着有些病容的笛翁,拱手回礼道:朕相信二位的功力,哪怕二位的合奏能创造出片刻的不容他人踏足的胜境,朕就心满意足了。

笛翁再拜道:自当全力以赴,不辱圣命!言罢,就和箫郎神情庄重地走上吹奏台。

当笛翁和箫郎奏起《春江花月夜》时,但见李煜和小周后所在的思春殿不仅残雪全无,变成了百花竞放、万柳垂萌的春天,而且在思春殿的前面突兀横亘起一条大江,这条大江上的景致随着笛翁和箫郎的演奏时长,发生着不同的变化。从开始到前一个时辰的吹奏,江面是万顷碧波,浩浩淼淼,扁舟荡漾的景致,一个时辰后则成了夕阳西下,渔舟唱晚,整个江面呈现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致,二个时辰后是红日西沉,星汉灿烂出乎其里的壮观场面。三个时辰时,一轮硕大的圆月如从江中沐浴而出,银色的月光把江面耀成一袭又一袭宛若游龙般的白练。

李煜看到此情此景,禁不住即兴吟出一阕词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周后在笛箫合奏的《春江花月夜》中,也禁不住翩翩起舞,跳起了自己编排的《掌上旋飞》。那清逸的舞姿,那轻灵的腰身,那神情的顾盼,让人心驰神往,心醉神摇。

当李煜和小周后都沉浸在笛翁和箫郎创造的世界时,笛翁和箫郎却隐隐约约听到对岸的战场厮杀声。他们朝对岸望去,但见最后守卫李煜后宫的御林军被大兵压境的敌军砍的砍,杀的杀,已经所剩无几,血腥的场面不堪入目,汇聚起来的血泊甚至染红了一部分江面。

箫郎仍是边用喉结吹着箫边对笛翁说:笛翁,你我二人用笛箫合奏的《春江花月夜》,想必是创造出了一个让敌军不能靠近的结境,否则也不会有这滔滔江水阻挡住他们的进攻。

笛翁也是边用鼻子吹笛边回道:确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这结境能挺到什么时候不散?

箫郎说:只要我们将此曲一直奏下去,结境就会永远存在,敌军就不能近前。

笛翁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已经吹奏了近四个时辰了,但愿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怎奈我年事已高,又不幸感染风寒,不知到底能不能撑下去?不过话又说回去,为了当今这个才调绝伦的皇上,为了这个哪怕再虚幻的江山,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笛翁说罢,与箫郎又更加激情地演绎起《春江花月夜》的旋律。随着旋律的激越和不羁,但见江面突然如煮沸的水一样,翻滚起来,一时惊涛骇浪,如万匹白绫当空飞舞。

李煜面对此情此景,唏嘘不已,他对着笛翁和箫郎赞叹道:想不到朕的《春江花月夜》在二位的合奏下,竟然能生发出如此妙境,让万千敌军上前不得,比朕的那些羸弱之师强的太多了,真可谓神通伟力呀!但愿两位能一直吹奏下去,让朕能江山永存,让朕和朕的爱妃能永远活在春江花月夜之中。

李煜的话刚落下,突然听到笛翁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咳嗽,笛音也愈发飘忽不定,慢慢地走了音,与箫音若即若离,变得不合拍起来。合奏的不和谐之音也带来了江面的变化,刚才惊涛拍岸的江水也开始显出乖乖驯服,水流萎缩,有渐渐退潮之势。更为让人惊异的是那个撒着银白色月光的玉蟾,此刻竟然变成惨淡昏暗的蓝月。

已经合奏《春江花月夜》已近五个时辰了,李煜一看笛翁有些支撑不住,不免有些心急,便吩咐贴身太监马上给笛翁端去一杯提神理气的滋补药汤。笛翁示意自己不能饮汤,一旦饮汤笛音就会停止,而笛音一旦停止,江水就会快速枯竭。一旦江水枯竭,结境消失,敌军就会扑面而来。

也可能是回光返照的原因吧,已勉强吹奏完五个时辰的笛翁又突然兴奋起来,他示意箫郎与他一起再将《春江花月夜》推上高潮。于是两人越奏越亢奋,越奏越激越!随着这种痴狂状态的来临,江水又重新咆哮起来,并一次次发出浊浪排空的怒吼!蓝月呢?也如喝高了酒一般,一下子变成了红月,红得像喷薄的鲜血一样。

就在蓝月变成红月的刹那,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笛翁终于口吐鲜血,瘫倒在地。箫郎一看笛翁倒下,忙去搀扶于他。然而笛翁显然已经油尽灯干了,他在临闭上眼前,望着难舍的箫郎,叹道:人生如幻,江山如幻,此中真味,我到死才品出来。

箫郎呢?无助地看着结境的突然消失,无望地看着敌军的汹汹而至,无奈地看着李煜和小周后被敌军的疯狂掳走,眼泪撒在已经撒手人寰的笛翁脸上,抽泣地喊道:笛之不存,箫将焉附!喊罢,用箫顶进自己的喉管,喷出一腔肺腑之血,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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