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太恨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2016年7月22日

这一天是我家收稻谷的最后一天。

二嫂嫁到我家有四个年头了，每年收稻谷的时候，都满心期待可以掏鸟窝，抓小鸟。她就像个贪玩儿的孩童一般，对鸟窝充满了期待。

鸟窝是我发现的。

我也没想到，在这样一小块儿田里居然还能看到鸟窝。二嫂更是举起她肉乎乎的小手大喊：今天赚到了！

二嫂要把小鸟给她儿子玩儿，如此一来，我觉得它们的下场就只有，被玩儿死。于是，忍不住涌起一阵感伤。

那是一种特别小的鸟儿，我们那边叫它作“谷垒”，大概只比蜂鸟大一点儿。每到下雨天，我们家窗户的栏杆上上就会站满几十只这样的小鸟，它们都在梳理着被淋湿的羽毛。如果不去惊扰，你甚至可以好好地看它们表演。

鸟窝也就一个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里面有五只小鸟，羽毛都还没长出来，眼睛也是闭着的。如果没有见过小鸟的人，你会觉得它们很丑很丑。因为它们的两只眼睛比它们的头还要大。

一动鸟窝，它们就张开黄色的大嘴，期待着鸟妈妈把食物送到自己嘴里，好不可爱！

它们在等着鸟妈妈的食物

鸟窝被二嫂弄回家后，我心里一直很不爽。我妈的话也让我觉得很生气：这样的鸟只能给小孩子玩了。二嫂一开始更夸张，说是要炖粥吃。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应该把它们还给鸟妈妈吗？

嗯，没错，的确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鸟窝刚被拿走不久，鸟妈妈就回来了。在电线上站着。

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就是鸟妈妈？

因为它嘴里叼着一条虫子，一直朝鸟窝的方向看。

可是，鸟窝已经不在了。

我似乎能够感受得到它找不到自己孩子的那种焦急的情绪，它很不安地在电线上飞来飞去，还偶尔飞到鸟窝的地方，来回踱步。

看到这一幕，我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是，就算不是我发现小鸟也是会被二嫂他们发现的，结果鸟窝还是一样会被掏。当它飞回电线上时，我对它拼命地招手，心里对它说着话：我等下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你下来，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招手的时候，邻居家老奶奶正在楼顶晒稻谷，为了不让老太太把我当神经病看，我停止了招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惆怅，如此看着那只鸟妈妈。

我不懂鸟语，鸟也不懂我心语。我们无法沟通，这时我看着鸟妈妈说道：你若懂我，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的孩子们还给你了。

刚给它们喂完食物

人和动物之所以无法和谐相处，绝对是因为人类对动物充满着恶意。确切地说，应该是人类对动物充满着食欲，似乎不论是什么动物，只要没毒能吃的，都逃不过人类的嘴。于是动物便对人充满了戒备。

后来，我把鸟窝挂在一棵树上，暗中观察，发现鸟妈妈依旧没来看它的孩子们，我大概知道了，它也许认为那是陷阱了。

因为我七月二十三那天就得去广州了。于是我决定把它带去二姐家，让外甥喂养它们。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开始对一切动物有了莫名的悲悯。为了动物，我可以无底线地忍让和妥协。

之前知道二嫂要到二姐家去拿土鸡蛋。我觉得，如果没有我，她是去不成的，村道在修整，大路摩托车根本过不去，只能绕路。问题是，她完全无法在那样的路上开摩托车的，我成了她唯一可选的司机。

可是，那天下午，她叫我出发的时候，口吻就跟我爱去不去似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五只小鸟，我是怎么也不会去的。我很讨厌别人需要我的时候还那么不客气地跟我说话。然而，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拾家伙，出门。

路，意料之外的难行。

去的时候，去邻居大哥帮我牵着过去的。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在田里干活的大哥帮我开过去的。如果不是他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二嫂则背着小侄走大路，她都没看到这路有多难走，直径估计还没有八十公分宽，可用直径还不到五十公分！

如果没有好心大哥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镇上，二嫂去取钱的空档，我买了一袋鸡饲料。因为这儿山旮旯地儿根本就没有鸟食可买，我只能买鸡饲料了。

去到二姐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鸟从包里拿出来。一路上我很小心地放在包包里，拉开拉链，让它们透气。

因为路很难走，每动一下，它们就觉得去鸟妈妈回来了，于是张开黄色小嘴儿期待着鸟妈妈把虫子喂到自己嘴里。

我在二姐家弄了饲料喂了它们一些，后来回家的时候，又去喂了一下。

我把注意事项都写在本子上，嘱咐小外甥一定要喂养好，别撑坏或者饿坏它们。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要外出了，我肯定自己养着的，自己来比较放心。

然而，纵使我再担心，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鸟窝很小，就像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

就在昨天，我问起外甥女小鸟的时候，她说已经死了好几只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一共才五只，已经死了好几只了？

外甥女很委屈地说：阿姨，我真的已经很用心了，我天天喂它们的，可是，它们还是死了，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们村里人都说这样的小的鸟是养不活的……

在把它们带去二姐家的那一刻，我也想过它们可能养不活，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它们会死得那么快。我以为，怎么也能撑到我回家的，可是现在看来，我可能连见它们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能看着它们死，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也许是好事。原谅我的自私，我想着，只要不看到它们，我可以没那么伤心，而它们也安安静静地上路，静待下一段生命的旅途。

边张嘴边摇头，频率很快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它们不要太恨我。

从初中那打杀那条竹叶青蛇之后，我就不允许自己再去伤害其他生命了。对生命的尊重，源于我自己对生命的认识。不论别人怎么做，我会尽力不去伤害它们。我认为它们也有活着的权利。我们没有权利去剥脱它们生存的权利。

当别人都在推己及人的时候，我发现，我在推人类及动物。也许你会觉得很好笑，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成了我们眼中的低级生物，被其他物种当食物的时候，才会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残忍。

我是不支持打猎的人，也不支持随意伤害其他非人物的动物们。如果非要杀害，那就以最短的时间结束它们的生命，不要让它们死得太痛苦。我认为这是对动物的尊重。

希望有更多的人，推人类及动物。

若有来生，但愿你们不恨我

ps：本应该早在那天就写了，但是一直拖到今天。因为只有今天，我才有畅通的无线网络。愿善良的你们，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