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丨史记》【一百零四】丨酷吏
62.酷吏列传
侯封
吕后时期的酷吏，欺压皇族，侮辱功臣。吕氏被诛，侯封也被灭族。
晁错
汉景帝时期的酷吏，用法严苛。七王叛乱，晁错因此被杀。
郅都
山西人，汉景帝时为中郎将，直言敢谏，用法严酷而不避皇亲国戚，人称“苍鹰”。
一次贾姬如厕，有野猪闯入，景帝示意他去帮忙，郅都就是不去。没辙，景帝就拿着刀自己去救，郅都突然趴到面前说，失去一个姬妾还会再有，但是陛下这要出了意外，太后该怎么办啊？景帝只好作罢，幸好野猪也离去了。太后听说，重赏了郅都。
济南有三百多户同宗的豪强，没人管得住。景帝就派郅都去做了太守。一上任就杀了他们老大，其他人马上就服了。治理一年多，郡内路不拾遗。
郅都为人勇敢廉洁，私交送礼，通通不受。自己常说，既然离开父母来做官，就应该尽忠职守到死，不能再顾及家人了。
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
丞相周亚夫傲慢，郅都也只作揖不下拜。当时百姓淳朴都害怕犯罪，而郅都却施行严酷的刑罚，搞得所有人都不敢正眼看他。
临江王受审，本想写信给景帝谢罪，郅都连笔都不给他，还是窦婴偷偷送去，于是临江王写罢自杀。窦太后震怒，郅都因此被撤职，景帝只好把他派去做了雁门太守。匈奴人听说郅都来了，吓得赶紧撤离边境，还做了郅都模样的人偶，作为射箭的箭靶。
最终窦太后因临江王的案子怀恨在心，通过法律将郅都判处死罪。
宁成
河南人，服侍过景帝。为人狡猾凶残，欺凌长官，压迫手下。宁成只服郅都，但是又不如他廉洁，弄得皇族豪强人人自危。
汉武帝即位，外戚使劲谗言，宁成因此被判刑，自认为再没机会做官，于是自摘刑具，伪造文件，跑回家中。宁成说，做不了大官，赚不着大钱，做人还有啥意思呢？
仕不至二千石，贾不至千万，安可比人乎！
回家后借钱买地，又租给百姓，奴役了几千户人家，不到几年就发了财，又适逢天下大赦，宁成就抓着官员们的把柄，权威比郡守还大。
后来武帝又想让他做太守，公孙弘劝阻说，宁成过于凶残。于是武帝就派他做了关都尉，当地人都说，宁可遇到老虎，也不想碰到宁成啊。宁成最终被义纵诛杀。
周阳由
因为外戚的缘故侍奉过文帝和景帝。
汉武帝时，周阳由暴虐放纵，出任太守，一定消灭当地豪族，又通过曲解法律纵容亲信，处死仇敌，当时连狠人汲黯和司马安都见他怕。
后来与胜屠公争权，互相告状，最终胜屠公自杀，周阳由被砍头。
赵禹
陕西人，为官廉洁公正，执法急躁严酷。赵禹侍奉过丞相周亚夫，但是因严酷而不被重用。
后来赵禹被汉武帝看中，又与张汤情同兄弟，一起修订法律，制定了“见知法”，即不检举犯罪，论纵容罪，使得官吏之间相互监督。
晚年赵禹执法平和，任燕国丞相，后因罪免官，在家中去世。
张汤
陕西人，父亲是长安副县长。张汤为人狡诈，善于控制他人，做小官时，就自谋私利，勾结商人。
小时候张汤看家不慎，被老鼠偷了肉，父亲因此对他毒打。于是张汤挖开鼠洞，宣布老鼠有罪，绑上拷问后，判决死刑，分尸老鼠，并记录了过程。父亲感到惊讶，于是教授他断案判决。
父亲去世后，张汤出任长安官员。后来周阳侯被捕，张汤因力保而被举荐，成了宁成的属官，主持过修建陵墓。
田蚡为丞相，张汤又被举荐，巫蛊案及淮南王、衡山王和江都王的谋反，张汤都深挖同党，被武帝称赞。
张汤判案，每有疑难，必先请示武帝，判决后定颂扬皇帝英明。武帝想加罪的，他就派酷吏去办；皇帝想宽恕的，他就交给厚道人去做；对方是豪强，他就通过法律陷害；如果是弱势群体，他就通过请示让武帝来宽释对方。
张汤做了大官后，还是注重修养，广交宾客，善待朋友，尊重上级，对于同僚他会扬长避短。所以张汤虽然执法严酷，内心嫉妒，办事不公平，但是却有一个好名声，连丞相公孙贺都称赞他的美德。
汉朝讨伐匈奴，国库亏空，张汤奉照旨意，铸造白金币和五铢钱，垄断盐铁，打击富商大贾，发布告缗令，即举报逃税者，赏被告者的一半家产，以法律手段铲除豪强势力。
张汤上朝谈论国事，从早讲到晚，搞得武帝忘了吃饭，丞相也不用干活，所有事都张汤决定就行。结果百姓不满，社会骚动，政府赚不着钱，而贪官污吏更加张狂，于是张汤彻底惩办，搞得无论官吏平民全部不满张汤。只有武帝在张汤生病时，还会亲自去看望。
匈奴主动来和亲，群臣讨论。博士狄山说，和亲是好事，百姓苦于战争，和平才能国富民安。
张汤直说，真是愚蠢无知的儒生。
狄山回道，我是蠢啊，确实不如您假装忠诚，弄死了淮南王和江都王。
武帝变了脸色，对狄山说，那让你做郡守抵挡匈奴行吗？
狄山说不能。
那守个县呢？
也不行。
那一座要塞呢？
狄山没辙，只好说能。于是被派去驻守，一个多月就被匈奴砍下头颅，群臣震惊。
张汤的副手李文不满张汤，屡次中伤。于是张汤的下属鲁谒居密告李文不是，张汤趁机处死李文。武帝询问此事，张汤就佯装不知。
后来鲁谒居病倒，张汤亲自为他捏脚。结果被有仇的赵王刘彭祖探知，状告二人有阴谋奸情。正逢鲁谒居去世，廷尉就抓了他弟弟。张汤表面假装不关心，却在暗中保护，结果还是被他弟弟怨恨，上告了他们的阴谋。
正巧文帝陵墓被盗，丞相庄青翟和张汤约好一起去谢罪。结果张汤食言，反而追查丞相罪过。
于是庄青翟与人合谋，先告发张汤勾结商贾，囤货发财。又上报张汤与鲁谒居阴谋。武帝因此怀疑，派了八批使者审问张汤。
张汤通通不认，武帝又派赵禹去审问，张汤只好认罪自杀。
张汤死时，家产不过五百金，还都是正当收入。他母亲说，张汤身为天子大臣，受诬而死，何必厚葬。武帝听说，下令追查，最终构陷张汤的人都被诛杀，而丞相庄青翟也自杀了。
义纵
山西人，仰慕郅都，为人廉洁，年轻时与张次公做过强盗，他的姐姐义姁作为医生侍奉王太后，义纵因此被提拔做官，与王温舒不和。
义纵治理上党郡，执法严酷，使县里逃亡人数达到全国最低；出任长安县令，不避皇亲国戚，抓捕太后的外孙，被武帝称赞；治理河内，上任就诛灭豪强，把县治的路不拾遗；出任南阳，无视宁成的送迎，诛杀了他全家；治理定襄，抓捕两百多罪犯，连同私自探监的两百多人一起处死，郡县人人自危，也因此得以治理。
当时赵禹和张汤算是严苛了，但是还是讲讲法律，而义纵啥都不管，就是凶狠，诛杀过多，却成效甚微。
后来修路怠慢，得罪了武帝，又因反对“告缗令”，被判死刑。
王温舒
陕西人，不辨是非，势力谄媚。年轻时抢劫杀人，当过亭长，后来侍奉张汤。
王温舒治理盗贼，杀人无数，管理郡县，抓住手下把柄，放任他们抓捕盗贼而不管他们是否作恶，把广平郡治的路不拾遗，盗贼不敢靠近。
出任河内太守，立马诛杀豪强，牵连千户，通通杀死，没收财产。武帝称赞，把他调到中央，王温舒对待罪犯，必屈打成招，因此颇有政绩。
攻打东越归来后，因说话不符上意，犯小罪被免官。又逢汉武帝想造通天台，王温舒彻查逃避兵役，查出几万劳动力，让武帝开心的重新封他为官。
后来征讨大宛，朝廷征召豪强官吏，王温舒藏匿下属，又被人告发贪污，罪当灭族，于是自杀。他两个弟弟及亲家也因犯罪被灭族。
将军徐自为评价说，被灭三族的人常见，而王温舒居然被灭了五族。
以后官员多效仿王温舒，结果犯罪盗贼越来越多，甚至称王围打郡县，于是朝廷颁布“沈命法”，即盗贼未抓，官员连坐。结果官吏更是放纵盗贼，不敢上报。
尹齐
山东人，被张汤称赞廉洁勇敢。名气大过宁成。
尹齐办事死板强硬，弄得官员无法为政，因此被判罪。
死后家产五十金。仇家都想烧他尸体，最后被家人偷偷运回安葬。
杨仆
河南人，崇拜尹齐，为人勇敢，在关东治理过盗贼。
南越造反，杨仆任楼船将军前去平定，被封将梁侯，后被荀彘抓捕，最终病死。
减宣
山西人，因做事能干被卫青推荐。减宣处理主父偃和淮南王的案件时，深挖同党，诛杀众多，被武帝称赞。
减宣办事必定亲力亲为，不让他人擅动，后暗杀属官成信，射中了上林苑大门，被判大逆不道罪，因此自杀。
杜周
河南人，给义纵和张汤做过得力助手。为政比王温舒还残暴，通过敛财致富。
杜周为人谨慎，决断迟缓，表面宽容，内心苛刻。很会揣测上意，武帝要排挤的，他就判重罪；要宽容的，他就慢慢来。有门客指责他执法不公平。他回答说，王先于法。
做了廷尉后，大肆抓捕，对待犯人屈打成招，弄得罪犯人数直线上升。
后来严查捕桑弘羊和卫皇后案子，被武帝称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