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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

2019-01-27  本文已影响0人  落桥下

        回家已将近一周,懵懵懂懂的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闭眼是晚间的十二点,睁开眼滑开手机又过了八点,老妈在楼下的声音震耳欲聋,我躺在床上用45度的姿势仰望着天空,如同瘫痪的病人一般。我望着镜子里无神的自己,突然间头痛欲裂,像是失去了记忆。

 

      "  有人吗?买东西了"一个似乎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的人在外面喊着。

      "在的在的,"我急忙走去。

      "是你?老丁!"我居然看到了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人。

      "好久不见,"他穿着一身皮夹克,梳了一个利落的版头。明明十七八岁的人,我却莫名看到了一股沧桑的味道。

      气氛突然的凝固下来,我突然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于是转身给他拿了两包烟和一包方便面,他也沉默着,过了半响,抬头说:"还玩那游戏不?"                   

        我本想说早戒了,可到嘴里又变成了"怎么着,来两把玩玩。"

        登入游戏界面,看着上面陌生的画风,我感觉似乎不认识这个游戏了。玩了一会儿,我们俩还是无话可说,只顾自己打自己的。我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呀?"

        他吐出一口青烟,望着我说了句:"原本以为忘不了,结果发现这是种病,躲不了。"

      老丁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偷东西,砸别人玻璃。那时候似乎什么坏事都干过,他比我大两岁,却和我同一年入学。他长得又高又壮,所以在班里基本上没人敢惹他

        十一岁那年我们的班不知道什么破原因,和六年级的一个班杠上了。六年级的几个男的堵在我们教室门口不让出去,我当时脑子一阵抽风,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就冲了出去,结果就被人家抓着衣领给提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老丁就冲出去把他们揍了一顿,替我解了围。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牛的人,后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从上初中开始,我们就没有分在一个班了。他无心学习,进学校没多久就谈起了恋爱,我觉得那女的相貌平平,他却视之如珍宝,但没多久也分手了。理由是那女的说她烦了,感觉好没意思。

        我问他:"人家都把你给甩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呢?"

        老丁挥了挥手说:"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懂老丁,就像我不懂张国荣,不懂乔任梁,不懂他们为什么抑郁,不懂得他们为什么跳楼。

        初二那年学校招收护校队,专收身材高大,学习不好的人。于是我和老丁皆去报名,我被拒,他被录取了。当我还在想着靠他的权力,走私点儿什么辣条来学校卖的时候,他就出事了。

        当时我正往食堂方向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旁边几个男的在叽叽喳喳的一边讨论一边往食堂方向跑,好像说着什么学生和老师打架了。我霎时抖擞抖擞了精神,也急忙上前准备去看热闹。

          一上楼直接给看傻了。那老师不正校长吗?此时他的眼镜早已给摔了个粉碎,衬衣给油污灰尘弄得五颜六色。再看看学生,这不老丁吗?他穿着那身护校队的制服,正和校长在地上扭的难解难分。

        后来这事儿被老师下封口令,谁都不准谈论。可在我们学生私底下却广为流传。一来二去,我也明白了这事儿的起因。老丁打饭时肚子痛,叫后面的给他占个位,结果回来时刚好给校长看到了,说他这是监守自盗,不知礼仪廉耻,老丁不服,两人发生口角,最后居然打了起来。

        学校查明原因后,还是给了老丁处分。

        我问他:"你后悔不?"

        他淡淡的回了一句:"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

        从小到大,同学街坊间就一直流传着,老丁爸爸是黑社会的说法,他私下对我说,他爸不是黑社会,不过坐过牢。

        我没少到他家去玩过,他爸常年打工在外,家里只有他和他妈。唯一对他父亲几次的印象都感觉挺和善的,老丁却对我说,他其实特别讨厌他父母,问他原因,也不说。

        转眼初中毕业后呆在家里百无聊赖。有一天,晚上天似乎黑的特别快,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救命,急忙跑到阳台向下张望。

        那情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丁的父亲披头散发,双目通红,手里拿着把滴血的菜刀。台阶上斜躺着一个人,脑袋上流出来的血把我家门前一大片都染红了。

        我看见我父亲一只手拉住老丁的父亲,一只手挥舞着让我母亲躲进房里打报警电话。

        "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不把你砍死,就他妈不姓丁!"老丁的父亲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住台阶上的那个人。幸好街坊邻居们都及时闻讯而来,及时制止住了老丁的父亲。那人才免去了一死。很快警察就来了,带走了老丁的父亲,还有我爸和一些人。

        第二天下午夕阳西下,万里群山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我妈带着我去看老丁,他不知所措的打开了房门。我妈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叹了口气就去帮忙去收拾他家了。

        我望着老丁的眼睛,他似乎刻意避开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吧,憋着更难受。"

        他突然转过身去,肩膀不住的颤抖,"哭给谁看!他还是她?"

        终归是无话,我们走的时候他没出来送我们。我看着他家院子里疯长的杂草,顺手摘了朵野菊花带回家。

        想起他不告而别的前一天,我们还一起爬上附近最高的山峰,"老徐,你看那河,如果是忘川就好了"他指着山下绵延的清江给我看。

        "是想忘记,发生的一切吗?"

     

        其实那河是不是忘川无所谓了,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都在忘记,忘记曾经的感动,忘记从前的悲喜。或许你曾以为永远不会接受的事情,总有一天也会变得释怀。

        在青春的路上,我们人人都会得一种病,它叫忘年。

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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