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摆渡人 | 第十三章 第四个

请借胭脂，为我描红。

眉心一点，阴阳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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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是必然的。车祸时有发生，人命无端消逝。只要身边的人能够静静安好，岁月里的一切故事都会成为过往。

车祸过后，同学们都有点怕我。我知道与我无关，只是眼里流下的红，让他们莫名的恐惧。未知让人间产生隔阂，无法解释的未知，就会造成看见的隔阂。每天上下学，专心学业也是极好的。

期末考试成绩很好。妈妈说寒假不管我，想看电视就看，想出去玩就玩。除夕更是奖励了我很多很多烟火。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快乐。

“ 源，快起来，跟我去外公家。”

“ 为什么呀？天都黑着呢。拜年都已经去过啦，干嘛要这么早跑去。”

“ 你舅舅打电话来，说你外公不行了，赶着去见他最后一面。”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

“ 什么？前两天去拜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去。”

天刚蒙蒙亮。我和妈妈匆匆忙忙赶到外公家时，不自然的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灰色的云彩赫然出现在外公家的屋顶。泪水止不住的从我眼里流下。我赶紧飞奔进去，来到外公床前。

外公似乎还没睡醒。

“ 外公，我是源，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我一边哭泣，一边对着外公轻声喊他。

“ 早上起来喊老头子，老头子没有回应，我进来一看，老头子已经不会说话了。看样子应该是脑溢血发了，就赶快喊他们伢子起来，打电话通知你们姊妹几个。”耳边传来舅舅的声音，应该是对着妈妈解释。

“ 你们为什么不赶快把爸爸送去医院？”妈妈一边哭一边问。

“ 已经没用了，别费事了。赶紧看看老头子还有些什么东西留下吧。”

“ 外公，你起来看看啊。他们要找你的古董，都是你辛苦收来的，你快起来啊。”我一边哭一边对外公说。

外面吵闹起来，舅舅们和表哥们开始翻箱倒柜，他们吵着要不要挖开地面。

“ 外公，你起来啊，你再不起来他们要把家里翻过来了。”

“ 乖乖，让他们去找吧。我要走了，管不了他们了。你记得，我枕头底下有一块玉，那是留给你的。你外婆走的时候就应该给你了，我舍不得，一直留着。你不要怪外公。”

我看见外公如同平常一样坐在床边。他一边伸手摸着我的头，一边微笑着对我说着话。

“ 外公，你不是已经好了吗？你怎么起来啦！”我大声喊道。

外面的吵闹一下子没有了。舅舅冲了进来。

“ 你这伢子，瞎说什么。你外公已经不行了，你就好好陪着他，不许闹不许吵。”

我回头看看舅舅，又低下头去看着那张满是老人斑的脸。默默地流着泪，看向身边还在微笑看着我的外公。我拉起床上外公的手，趴在外公被子上啜泣。

舅舅又出去开始翻找着所谓宝贝。

“ 伢子，你赶紧把玉拿走吧。我就要走了。”我伸手拿出外公枕头下的玉，一块白色温暖的玉石。上面还有外公身上的味道。

“ 是这个吗？”我抬头看向外公。他微笑着看着我，并没有再发出声音，慢慢地消散着。

“ 外公，你不要走。”我伸出手，想要留住空中的雾气。

舅舅再次冲了进来。“ 老头子没气了，别在那翻东西了，赶快穿衣服，把老头子抬出去。”

我手里握着玉。看着大人们给外公穿好寿衣，看着他们把外公抬出去，放在堂屋的门板上。看着大人们一边跪在外公前哭喊，一边吩咐表哥们翻找外公的床铺。

我像变成了一团雾气，悬浮在空中，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这一刻，悲伤混杂着愤怒充斥在我的心底，我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