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成长励志散文

朝花夕拾-暖食小记(1)

2019-03-28  本文已影响144人  风的流星

01 凉粉

奶奶做的凉粉,是和别人有所不同的,自儿时记忆起,这碗凉粉最能代表奶奶的味道。

面粉用水浸泡,反复搅拌,会把面粉中的粗纤维聚合到一起,用手反复搓洗,这个步骤叫“洗面筋”。洗完的面筋呈黄色,很有韧劲,还有很多孔洞,可以很好的吸收汤汁和调料的味道,是很多人爱吃的搭配食材,经常被加工成凉拌面筋、烤面筋等。

面筋毕竟只是做凉粉过程中的附产物,面粉真正的精华是洗完面筋后剩下亮白色的面浆水,这是精淀粉溶解后的产物。奶奶把这些白浆水倒入一口大锅,反复熬煮。儿时的我最爱帮奶奶烧火,总是把炉火点的很旺。奶奶每次熬煮凉粉时,都不敢让我看火,因为旺火会让锅底部的面浆水焦化,这样作出的凉粉会有一股食物烧焦的味道,和凉粉本该有的爽滑醇厚的味道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样用小火把一锅浆水反复熬煮几个小时,期间还要不停搅动,防止高温让锅底的面浆焦化。渐渐的,浆水逐渐变成一锅浆糊,越来越粘稠,奶奶凭眼睛和搅动的力道,就能判断出凉粉该什么时候出锅。

出锅前,奶奶会把一只筷子插入锅中,把带着浆糊的筷子快速插入打来的井水中,筷子上的面糊就会很快凝结成一个凉粉套,取下来让我边玩边吃,很有意思。我一度以为这样的流程,是每锅凉粉出锅前必有的仪式,长大后帮奶奶做凉粉时还一直保持这个步骤。

出锅的浆糊是滚烫的,奶奶会把它们倒入一个个瓷盆中,并把带上来的井水倒入盆中,静置起来。井水沁透冰凉,,浆糊逐渐就凝固成一盆一盆白色半透明的凉粉。经过一夜的冷却,奶奶的凉粉就做好了。

奶奶的凉粉与你们外面吃到的凉粉是完全不一样的。首先,它并不是透亮的,却也不那么暗沉。市面上卖的透亮Q弹的凉粉,大都是加了添加剂;颜色暗沉的凉粉,必是店家偷懒没有将面筋洗净多了些粗糙。

奶奶的凉粉,就像一块通透的白色玉石的颜色,看着润润的,用手轻轻一弹,整块凉粉就跳动起来,仿佛面粉里面的精灵在跳舞。切凉粉的工具一般也不使用刀,是用一块拉着很多线绳的木方格,轻轻压下去,一整块凉粉就被切成细长的一条条,摆在盘中,煞是好看。

切好的凉粉,撒上蒜末、葱花、陈醋和油泼辣子,光是看着就口舌生津。小时候我吃不得酸辣,一般都是什么也不拌,但就算这样,也是很好的美味,能吃一整盘。

从小到大,奶奶每年都会给我做凉粉吃,这一吃,就是三十多年。我以为,我能一直吃到这份平常的美食,虽然好吃,但满大街也都有不是么。

但是,奶奶就在2016年的时候离开了我们,自那以后,我就在也没有吃过凉粉了。不是买不到,而是你吃过以后,才发现,它们都真的不是那个味道。

奶奶会为了这份凉粉反复揉洗面筋只留下最细腻的浆水,在炉台边一坐几小时随时手工搅拌浆水,这些细节,不仅仅只是情感的投入,也真的会影响到凉粉的品质和味道。

奶奶看似寻常的凉粉,有了爱和心在里边,就真的不一样了。只是,这样的味道,我却永远也吃不到了。


02 炖土鸡

每次外出吃饭,总会对“炖土鸡”、“土鸡焖饼”或是“小鸡炖蘑菇”情有独钟,也许是小时候这道美味的记忆太过浓厚,让人不禁口舌生津。但每每上来,却总是味不如初,心中所怅,久而就不再点这道菜了。

我也曾问过饭馆,鸡是正经土鸡么?老板调笑道:不但鸡是正经的,做菜的人也是正经的呢。现在,每家饭店、菜馆都标榜自己是正经的土鸡,一时间感觉除了肯德基、麦当劳的鸡,其他鸡都是土鸡。

儿时的土鸡并不像现在这般泛滥,就算在农村,也是逢年过节或是招待贵客,家中才会宰杀一只的。儿时奶奶家的鸡是散养在后面的菜园里的,公鸡领着十几只母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菜园里自己捉虫觅食。公鸡欺生,每次见到还年幼的我,尾羽就会竖得老高,直冲冲的就追了过来,撵得我四处跑。该是欺负我多年被爷爷看到,一次家中招呼客人,它被宰杀烫洗干净,做成了“炖鸡”,那尾巴高翘的羽毛也被奶奶和麻钱一起做成了毽子给我玩。

农村的鸡杀起来很费一番周折,要把鸡的头顶处先拔去羽毛,再用刀在头顶割出一道口子,把鸡的血放干净。农村的鸡满满都是野性,不像城市的鸡一刀下去就不动了,它们是头上流着血,还会扑闪着翅膀大力挣扎,一般手劲弱的不小心就会被挣脱开跑走了。

放出的鸡血要留着不能倒掉的,初此外鸡胗上有一层半透明的角质皮还会撕下来晒干磨成粉,听说这是治疗小孩脾胃虚弱的良药。

放完血的鸡用开水冲烫拔毛,把内脏等处理干净,拔不干净的细毛还会用喷灯火燎一下。奶奶把处理好的鸡整个剁块,倒入铁锅中先炒制一番。这时候我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先烧起猛火,急速的高温让鸡肉表面迅速收紧,散发出一阵焦香。然后奶奶会让我换一根耐烧的大木头进去,再到入水慢火炖煮,接着用纱布把八角、桂皮等一众我小时候不认识的调料捆绑起来一同放入锅中。随着雾气和炊烟慢慢升起,一股好闻的香气也弥漫开来,那是真正正经的土鸡才有的味道。

奶奶会在炖煮半途把已凝固的鸡血、鸡杂也加入其中。鸡血被加热后布满孔洞,会充分吸收锅内的鸡肉汤汁,成熟出锅后已变成深褐色的块状。咬一口,满含鸡汁的孔洞在口中一个个爆裂开,滑嫩又略有脆爽的口感,感觉是整只鸡的精华都被它吸收在了其中,这是我最钟爱的一口。

大人们还是觉得大块鸡肉才是精华所在,一般都会把鸡腿、鸡胸的部位上给客人,反而便宜了我把鸡翅包了圆,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鸡翅是最美味的部位。

有时候,奶奶还会在炖土鸡的时候放入多块巴掌大的面饼,用它盖住炖煮的土鸡。这样,面饼就成了精华所在,面饼吸收了整只鸡的所有鲜香味道,此生那都是我记忆中全世界最美味的面饼。当然,焖了面饼的鸡肉也就被吸走了美味的灵魂,吃起来感觉没有单独炖煮那么好吃了。

回忆完小时候一整天做完一只“炖土鸡”的过程,我也恍然大悟为何现在的“炖土鸡”食不如初了。那只在菜园里战斗几年的公鸡,那口土灶上熏得发黑的铁锅,那捆我捡拾来的梭梭柴,还有那慢慢熬煮一下午的时光,它们都是构成这道不可复制美食的必要元素,离开了它们,就再也找寻不到这最初本真的味道了。

真想再吃一次“炖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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