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读《人间词话》译注笔记五十二

卷一 人间词话本编

四四 苏、辛胸襟

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译文

东坡的词超旷，稼轩的词豪雄。如果不具备苏、辛两人的胸襟与气度而学习他们的词，就好像是东施效颦一样。

笔记

王国维先生在这里，评论了苏轼（东坡）和辛弃疾（稼轩）两人的词。说：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若无两人之胸襟与气度而学习他们的词，就好东施效颦一样。

附注

（1）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刘熙载《艺概·词曲概》曰：“东坡词具神仙出世之姿，方外白玉蟾诸家，惜未诣此。”曰：“稼轩词龙腾虎掷，任古书中理语、瘦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天姿是何夐异。”又曰：“白石才子之词，稼轩豪杰之词。”皆谓其旷与豪。又《词辨》评稼轩《念奴娇》（题东流村壁）云：“大踏步出来，与眉山同工异曲。然东坡是衣冠伟人，稼轩则弓刀游侠。”此喻可作“旷”字与“豪”字的注脚。

（2）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六）曰：“东坡心地光明磊落，忠爱根于性生，故词极超旷，而意极和平。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可以为郭、李，为岳、韩，变则即桓温之流亚，故词极豪雄，而意极悲郁。苏、辛两家，各自不同。后人无东坡胸襟，又无稼轩气概，漫为规橅，适形粗鄙耳。”又卷八曰：“东坡一派，无人能继。稼轩同时，则有张、陆、刘、蒋辈，后起则有遗山、迦陵、板桥、心馀辈，然愈学稼轩，去稼轩愈远。稼轩自有真耳，不得其本，徒逐其末，以狂呼叫嚣为稼轩，亦诬稼轩甚矣。”

（3）东施之效捧心：指东施效颦。《庄子·天运》载：“西施病心而矉（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