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玉（15）

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天，正月十八，小玉正式上班。

今天是晴天，阳光有了温度，空气不像冬天那么冰冷，温度也在慢慢回升。路边的树上挂着红灯笼，灯笼上写着国泰民安，枯黄的树枝上，似乎有了若隐若无的新芽，看上去不再那么萧条，把矮矮的冬青树映衬的更加碧绿，周围有了一丝春天的感觉。

小玉来到商场，商场里人不多，有几家商店还没有开门，好朋友张杰出去玩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店里只有小玉和老板娘，一大早，没有顾客，两个人打扫完卫生，开始整理年前没有卖完，剩下的服装，统计数字，为进货做准备。

只是老板娘的心思似乎不在店里，她满脑子还是想着买房子的事情。

“我看的那套房子又涨价了，真后悔年前看房子时候没买，要不，闭着眼睛，随便买一套，现在都挣钱了。”

老板娘惋惜地对小玉说。

这个离小玉很遥远的话题，小玉一点兴致也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只是随意的附和着。

“这个裙子可以多上点货，布料适合这个季节穿，样子也好看，一定好卖。”

小玉拿着一套裙子对老板娘说，她希望能岔开关于房子的话题。

“行，可以，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货需要加的？”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老板娘完全相信小玉的审美和判断。

“三楼卖牛仔裤的小赵，前年买的房子，去年卖了，价格翻了一倍，才一年的时间。”

老板娘像是对小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小玉没有说话，默默地清点着衣服，早上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小玉有点儿失望，她希望下午能开张，上班第一天，开个单，博个好彩头。

三点多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个小姑娘，对着小玉说了声：

“新年好！”

边说边看店里小玉刚刚挂好的裙子。

“不认识了，姐，我的这条裤子还是你给推荐的呢。”

小玉看着她眼熟，看着小姑娘腿上的裤子，猛然想起，她是她的同乡，是小玉第一天上班接待的顾客，小姑娘来省城上大学，当时她妈妈和她怯生生地来到店里，想为小姑娘挑几身衣服，小玉也是初来乍到，因为乡音两个人都感到很亲切。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高高地扎着马尾辫，一件短款白色小棉袄，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一口普通话，没有一点家乡的口音，也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城里人。

“原来是你啊，越来越漂亮了，想买什么衣服。”

小玉，惊喜地拉着她问。

“想买件裙子，过几天穿。专门来你们店，找你买呢。”

小姑娘慢悠悠地说。

“谢谢啦。我一定给你个最低价。”

小玉边说边挑了几件裙子，让她试穿。小姑娘挑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穿上既好看，又显瘦。两个人聊的很投机，互相加了微信，以便以后小姑娘买衣服是联系。

小姑娘走后，看着她的背影，小玉很感激，小玉来城里的第一个顾客是她，年后上班开得第一单也是她，她俨然就是小玉的幸运星。

开了一单后，小玉内心的压力小了一些，老板娘似乎也松了口气，说了声：

“不错，总算开单了，不用担心剃光头了。”

这是她们的行话，她们把一天不开单称为“剃光头”。

快下班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个30多岁的女士，很时尚，半烫的披肩长发，穿一件藏蓝色很有质地的羊绒大衣，脚上一双长筒靴。一进店就盯着衣服看，对老板娘和小玉看也不看一眼，好像她们俩不存在，一副高傲的样子。

小玉赶紧迎上去说：

“新年好，想看件什么样的衣服？”

“你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

女士说话也很干脆。小玉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随时等着为她服务。

“把这条裤子给我拿一条。”

女士指着裤子说。

小玉赶紧按她的尺寸，拿了一条裤子给她，她拿起裤子在身上比了比，也不试穿，也不还价，付了钱就走了。

来商场这么长时间，这样爽快的顾客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觉得这样的幸运，是那个同乡的小姑娘带给她的，小玉的内心对她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