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
24岁的时候,我结束了一段坚守了四年的感情,满身疲惫,伤痕累累。正好学校有个去下边县里支教的活动,我便报名参加,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学校,教语文。我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第一次去农村,那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一片天地。孩子们对于外来的老师都十分的好奇,课余时间他们便总会喜欢围着我问东问西,他们给我濒死的心带来慰藉,渐渐的我的心变得生动起来,只是到了晚上,孩子们都回家了,校园只剩下几个外地的年轻老师,一下子变得寂静而落寞。这个时候我便开始想家,也想那一段我倾其所有去经营的爱情,越想心越悲凉,于是白天我是开朗豁达的李老师,晚上变成了自怨自艾,拥被难眠的多愁女。
有一天,我收到一份有生命的礼物,一只卡兔,纯白的,这也是是我独自养过的唯一的一只动物。那个冬天,学生把它送给了我的时候,它非常的小,躺在我的被子上睡觉。然后用它温暖湿润的小舌头轻咬我放到手里的青菜和萝卜,偶尔它也会试探性的舔舔我的手指,指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我用另一只手轻抚它的头,它便停下咀嚼,抬头看着我,小小的红色的眼睛闪着灵动。有了它之后,我孤寂而落寞的夜晚有了改变。在那些个寒冷的冬夜,我在灯下备课,它在我的桌子上沉睡,看着它静静地卧着,我的心一片柔软。
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我叫它小白。因为那时我疯狂迷恋《蜡笔小新》羡慕小新有一只懂他的狗狗,于是我便喊它小白,跟小新的狗狗一样的名字。我带它坐公交车,去朋友家,它在车上被摇得晃来晃去,我担心它会晕车,于是紧紧地提着装它的小笼子。
在朋友家,我怕它闷,于是放它出来在朋友家的客厅玩,也许是怕生吧,它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急着唤它,小白,小白……它没有回应,我找不到它,我想也许它在和我玩亲密的游戏——做迷藏吧!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它,朋友说,以后不要再养这样没灵性的东西了。不,小白是有灵性的。当我们互相凝望的时候,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终于在朋友家的书桌底下,我找到了小白,它瑟瑟发抖,我想它在害怕,于是我带小白回家。
一个星期后,我下班回来,小白直直地躺在地上,小白死了。
我不肯吃晚饭,坐在地上,一边抚摸着它,一边不停地哭。同事劝我,不用这样伤心。它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是的,在所有人看来,它仅仅就是一只兔子,而它对我而言,却是牵挂。早晨上班走,我给它的食盒加满新鲜的蔬菜萝卜,下班不敢耽搁,回到宿舍仅仅就是想早一点给它喂食,它于我而言,是陪伴,是慰藉。
妈妈养的狗,花花死了。那是个充满灵性的狗狗,常常摇着尾巴等着吃饭,它会偷偷跟踪妈妈,是个很高明的间谍。它常常舔我,它趴在我的肩上,用它凉凉的小舌头,舔我的耳朵,可是它死了,死于生育,不应该是养育吧。它生了五个宝宝,身体消耗巨大,妈妈不肯让它给宝宝喂奶,它便扯着嗓子哀叫,妈妈不忍,把宝宝抱到它身边,它静静地躺着,任由几个小宝宝贪恋地吸食它的乳汁,而它满足地闭着眼。它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没有力气哀叫。它死的时候,我没在家,妈妈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吃饭,于是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它死得很惨,不肯吃任何东西只是躲到角落里睡觉,醒着的时候也是呼呼地喘着粗气,弥留之际,眼里满是不舍。
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从此再也没养过宠物,这份感情我承担不起,太深刻的感情,只能让人选择逃离,甚至没有勇气去承担分别,所以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
24岁以后,我的心一片沉静,再也不敢倾其所有去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