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灵魂

那年，姐姐去了趟大都市回来，嘴里不时嘟囔着，还是喜欢家乡这座土土的小县城。

“人，一到了那种所谓高大上的地方，就活生生地被贴上标签，分成各种等级了!”不惑了好些年的姐姐，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着实困惑了。

猛地想起了深圳的朋友经常跟我提起，他所在的城市是中国最大的人肉绞肉机城市。在我看来，肉一旦被绞成肉沫，难免会添加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所以，有时人的味道就不那么浓烈了。

也许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会衍射出一定的情怀来。更何况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周围都是一群热气腾腾的人儿。

于是，不难理解，我那在福州学习生活了20多年的闺蜜，口口声声说厦门经济特区，真的很多方面都不如福州。而那位在泉州工作了将近20年的同学，也曾在我面前唠叨，感觉泉州比省城好得多了。

其实，人在江湖，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周围的人文环境，影响甚至决定着你的三观。有时为了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必须摒弃自己的本心。有时你坚持着自己的初心，却发现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适者生存。环境在造就人的同时，让人变得三心二意起来。有时你费劲心思用力往上爬后，会猛然惊觉高处不胜寒，你想念泥土的芳香，想重新沾沾地气时，却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小地方，自行车后架是可以载人的，路人甚至会给坐在自行车后上微笑的你，投去艳羡的目光。而到了大城市里，更多时候你宁愿选择一个人坐在宝马里哭泣。

在小县城里，人们不会在乎你的衣品，只要你穿得干净整洁得体，你尽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在大城市里，你的着装决定了你的朋友圈。哪怕穿不起名牌，你也必须看得出名牌，能说出个道道来，不然会被当成异类的土包子。

受教育程度和所从事的职业，似乎已经成了决定一个人社会阶层的两大主要因素。很多人年少时寒窗苦读，归根结底只是为将来能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或者说在残酷的竞争面前拥有更多的主动权。这种依着自身努力，过上理想生活的人，有着骨子里的硬气。

可悲的是有的人，为了融入所谓的高端生活，为了避免被当成嘲笑的对象，想方设法将自己包装打造成“名媛”，以获取自欺欺人的快感。

还有一类人，表面上在大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活得风光体面。可是一转过头，就喜欢拿那群在他们眼里土得掉渣的家乡人开刀，有多少便宜占多少便宜。有事求人，无事走人，是他们的做事风格。占完便宜拍拍屁股走人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真的跟精神上的高贵没有什么关系。

也见过那种长得土土的，也没有什么体面工作的人，却有一颗单纯的心。与人为善是他们的行为习惯，助人为乐是他们的品格特征，哪里需要志愿者，他们就往哪里冲。积德行善的事情做多了，却也未必获得别人的认可。有时明明付出的是真心，收获的是却是满满的嘲讽。幸好卑微但倔强的他们，从不在乎他人背后的指指点点，只知道依着自己的良心来做事。这样的人，也许经济上会是一辈子甚至是几代的穷人。可他们的灵魂又会是几个有钱人可以比拟的高贵？

有人经济富庶，有人精神高贵。不知道那些喜欢挑三拣四，习惯冷嘲热讽的群体哪来的勇气，对别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