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再读《谈美》——《谈美》之开场话

这是我第二遍读朱光潜的《谈美》，大约是3年前在好友的推荐下读了这本书，当时获得好友的许可用自己的方式边读书边在书上写了些随感，现在大多都忘记了。2024年的第一天，选择了《谈美》，是一种态度，是一种精神，更是给自己的一番鼓舞。

朱光潜（1897——1986），安徽桐城人，中国现代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教育家、翻译家。《谈美》采用书信体的形式，从“要求人生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的理念出发，顺着美感态度的特性、艺术与人生的距离、美感经验与移情的关系、美感与快感、自然美与艺术美等问题次第展开，共有17篇文章。

第一篇章是先生写给“朋友”的《开场话》，仿佛我也算作先生的朋友之一，心中不免多了一份亲切和自豪。他说：“在写这封信时，我和平时写给我的弟弟妹妹一样，面前一张纸，手里一管笔，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什么书也不去翻看，我所说的话都是你所能了解的，但是我不敢勉强要你全盘接收。这是一条思路，你应该趁着这条路自己去想。一切事物都有几种看法，我所说的只是一种看法，你不妨有你自己的看法。”我正在写的这些随笔也是一样，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什么参考书和资料也不去翻看、查阅，真诚地面对和展现真实的自己。

先生写本书的年代背景大约是在战时，战火硝烟的年代，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提出和青年们“谈美”。他“坚信中国社会闹得如此之糟，不完全是制度的问题，是大半由于人心太坏”，他“坚信情感比理智重要，要洗刷人心，并非几句道德家言所可了事，一定要从‘怡情养性’做起，一定要保食暖衣、高官厚禄等等之外，别有较高尚、较纯洁的企求。”就像明明我有很多书可以选择，但我依然选择重读《谈美》，我坚信“美”源自客观的真，也源自主观的善，“美”会给我带来心的净化，一如先生所说“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

先生说：“人要有出世的精神才可以做入世的事业。现世只是一个密密无缝的利害网，一般人不能跳脱这个圈套，所以转来转去，仍是被利害两个大字系住。在利害关系方面，人已最不容易调协，人人都把自己放在首位，欺诈、凌虐、劫夺种种罪孽都种根于此。美感的世界纯粹是意向世界，超乎利害关系而独立。”怎样理解出世与入世？我认为，既然现世是以利为中心的网，那么入世就是如携带着尘埃的雨水，而出世就是把尘埃主动或被动地留在网上、任由水挥发或落入土壤而抽离。先生说：“在创造或是欣赏艺术时，人都是从有利害关系的实用世界搬家到绝无利害关系的理想世界里去。艺术的活动是‘无所为而为’的。无论是讲学问或做事业的人都要抱有一副‘无所为而为’的精神，把自己所做的学问事业当做一件艺术品看待，只求满足理想和情趣，不斤斤于利害得失，才可以有一番真正的成就。伟大的事业都出于宏远的眼界和豁达的胸襟。”也许“上天入地”“轰轰烈烈”的事业才是伟大，难以望其项背，我愿学雨水，糅合着入世的尘埃和出世的超脱在现世的混沌中完成坠落。

忽然我有一点理解了先生所说的“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就算是一张网，也可以赋予它雨水沁润的清新，美化的人生理念一确定，瞬间净化了濒临浊化的心。

先生寄语说：“假若你看过之后，看到一首诗、一幅画或是一片自然风景的时候，比较从前感觉到浓厚的趣味，懂得像什么样的经验才是美感的，然后再以美感的态度推到人生世相方面去，我的心愿就算达到了。”下一次再看到落日余晖、水天相接，不止是有声地感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也可以是无声地感受这黄昏时分的物镜和意境宁静和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