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处的温柔
我上大学半年了,现在每年都光顾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其实这从高中就开始了。我初中在县里读,高中在市里,大学在我们的省会城市,一步步这样考出来。当然,我家在县城边的村子里,早早地就开始寄宿生活。
慢慢地在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的生活习惯、口味早已不是妈妈记忆中的样子。而她能做的就是在我放假回家时一次次改善伙食。有时我发现初中时怎么每次回家都有地瓜,后来妈妈说见我有次回家吃得多,就换着方法做着吃。其实那只是我吃腻了餐厅一年如一日的几种样式,一时心血来潮的一顿。
初中妈妈还能用电瓶车送我开学,到了高中就是乘火车通往我的求学之地。每次在火车站买好票后,老妈会提前让我检票去候车厅。候车厅和检票口有一道大屏风相隔,我检票后一转弯就不见了。
不像送别,老妈没叮嘱我记得好好吃饭,变天要穿好衣服,好好学习不能早恋等,同学的妈妈还说要常打电话之类的。她看起来很平常,我们在火车站说的话只限于“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好的,再见”。所以这么平淡的送别没能让我像同学一样有时会哭,幸亏有神奇的老妈,其他人仿佛不会再回来般的哭泣没在我身上发生过。
那时我自诩聪明,认为老妈没有思想深度,有时实在不能为我提供学习上的帮助和三观的建立。所以事事都自己安排,没有依靠老妈忙前忙后。而且少年心性想这离家远些好,我就像小鸟能飞多远就飞多远,不受太多约束,做个自由人。
只有那次我患了感冒,离开时也没见好,老妈就给我拿了晕车药在她手里,虽然是火车但人多了我就觉得晕,也没有什么止晕的好方法,只能依赖晕车药。我进站时并没有想起来,因为之前没有拿过药。在候车厅坐了一会,感到头痛时才想起来这回事儿,心想老妈也走了,只能去外边的站前超市碰碰运气,买几颗晕车药吧。当时心下懊恼老妈怎么走那么早,她是着什么急呀!
我站起来就快步往回冲,因为出去还要重新进站,检票时间也快到了。生怕自己这么出去一趟误了这车。要是误车我就会误课,我还要向老师请假,那该想个什么理由好呢,总觉得说误了车会让人笑掉大牙,这又没什么特殊理由啊!
当我从绕过屏风折回时,进站口栅栏外的人群并未散去,聚集着送孩子坐车的家长们。看着一群等候在外的家长,不期然发现老妈也身在其中,在说过让我“进去吧”的地方驻足,不曾离开。原来她和众多疼爱孩子的家长一样站在那目送着我的离去又期待着每一次的归来。《目送》中写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妈妈就是这样站立在屏风这一端,看着我逐渐消失在屏风的前面。
候车厅被挡得很严实,站在这儿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而她的视线就是朝着屏风的转弯处不曾转圜。甚至我走到她身边她也没发现,我喊了一声“妈”,她才堪堪收回视线。
要是时间能倒退,我想回到初中校门口,看看妈妈是不是送完我会一直看着我消失在教学楼中?是不是一直等到火车开走才会转身离去?而此前我从未回过头,没去瞧一眼妈妈是否在那里,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其实还有一次我看到妈妈站在铁轨旁边的栅栏外,不知有多少送别的人走过才踩出一条小径,妈妈抬头望着那些车窗,我看到她时列车已经快速行驶,我来不及叫她,隔着厚厚的玻璃也听不到,就这样她的身影被迅速甩在车后。
要是她也像图上能看到我就好了(图片来自中新网)我们那的习俗是说老不老,叫傻不傻。就像给孩子起的小名总不是那些美丽的词汇,因为正话反说,把傻、丑都叫出去了,剩下的都是美好的。所以要是我一直叫老妈,是不是她也不会变老?
纸短情长,原谅我的拙笔只能写出这份感动的一二,现在只要我有时间就回家待几天,让老妈多看看我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