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螨虫》

根本看不见它，几乎不知道它的来源

与去处，螨虫是被人提起来的话题

不讲怎么知道，每天有几万只在脸部爬行

几百万只在被褥中待命，几千万只

形成绝对的包围圈，封锁你的睡眠与梦境

不讲怎么知道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战友

与你耳鬓厮磨的是恋人还是妖精，与你

同床共枕是爱人还是特务……

人啊，一辈子被虫儿盯上，一辈子还不知道

自己就是虫儿，习惯了用望远镜查看山形

地貌，习惯了用圆形方孔打量人间贵贱

就不习惯用显微镜琢磨爬行的轨迹

直到兵临城下，拿出一台几万元的设备

像重机枪疯狂扫射蜂拥之敌，才知道

自己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