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风物万物生灵散文

风雨兰一开,秋天就到来

2018-09-02  本文已影响34人  木瓜小雅

立秋多日,暑气不减,直到八月即将告别的最后一个夜晚,忽而来了场大雨,终使痴缠多日的燥热消失殆尽,雨雾迷蒙里,风雨兰盛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

风雨兰一开,秋天就要到来。

小城的秋天,似乎总是在雨水里到来。蝉鸣逐日稀疏,夏花们纷纷离场,歇憩,绿肥红瘦。这个时候,原本不太显眼的风雨兰,就显得格外醒目,颇有出尘之姿。

据说春夏之际,大雨过后,洁白或者粉红的风雨兰就会突然绽开。而我一直来的印象里,它们都是开在初秋的,几乎每一条路边,每一个角落,不经意间总能撞见一片洁白。

风雨兰是一种石蒜科植物的统称,叶子细细长长的,和兰的叶子相像,花朵像纤细迷你版的莲,一丛丛地簇拥在一起,热闹却不嘈杂。小莲开在泥土中,别样地动人。

风雨兰十分常见,街头路边,树木脚下,角角落落,总能看到它们盛开的花。也有一些可爱的品种,很受欢迎,如初恋,胖丽丽,听着就给人无限遐想,花瓣也比一般的可爱。平时常见的粉红色的风雨兰也被唤作韭兰,因叶子狭长细扁,和韭菜叶子如出一辙;白色的风雨兰又叫葱兰,自然是因叶子像极了我们吃的小香葱。韭兰的花朵比葱兰的花朵艳丽几分,花型也大上一些。白色风雨兰一直深入我心,每年早秋遇见它们,都会特意多看几眼。

风雨兰还没有开花时,光凭叶子是很难被人注意的。只等一场风雨,无论有多大多狂,它们便一下子齐刷刷地冒出来,雪白地壮观着。无论有没有人欣赏,它们把自己的寸心洁白,聚在一起,连绵成一条流淌的河。

这种总是团体行动的花儿,单看也是美的。含苞的风雨兰像一盏小小的莲灯,盛开的时候像荷花,也像百合,花朵洁白轻盈,单薄却不寡淡,中间是一小撮鹅黄色的花蕊,加上光洁的茎,碧玉似的叶,有清丽之美,也有优雅之态。风雨兰的花香是浅淡的,若隐若现,没有丝毫的侵略感。

“寸心洁白,可以昭垂百代清芬。”我觉得《菜根谭》里这句话借来说风雨兰,真是再也合适不过。不过,转念又想,风雨兰才不会在意芬芳留多久,它只管静静盛开,哪怕一朵花只有三两天的时日。

花开堪赏直须赏。夏天渐行渐远,秋天的主角们施施然走在路上,风雨兰不声不响的,不惧风雨,也不在意太多。再过些日子,桂花馥郁的香味会覆盖人间。人们的赞叹,总会留给主角。植物与生活,本质上是一回事。

风雨兰,总是笃定地出现在每一年的早秋里。

记得电影《寻梦环游记》,是奇异空间的相遇。万寿菊花瓣联结两个世界。家是永恒的,被记得的人,不会真正死去。张艾嘉的《相爱相亲》,关联的也有生与死的命题,活着的人想要已去世的人生同衾死同穴,奈何现实生活不会尽如人意。影片一开始就有风雨兰的镜头,洁白如梦,似幻似真。

大概张艾嘉是在用这洁白的小花们聊表慰藉吧。这部影片有一部分是在郑州拍摄的,恰好前些年的某个秋天,我曾经数次路过绿城大片的风雨兰,所以在看这个片子时总是忍不住想象,这会不会是同一片花儿。

再早一些年的秋天,给一个少女写过一句话:“不知心中的风雨过后,是不是也该开出大片的花儿。”那也是第一次为风雨兰说上几句话。当时女孩儿的至亲在秋天里去世,她伤心欲绝。我默默地觉得风雨兰的存在,是一种安慰。

在我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时,我已深喜着风雨兰。忘记从哪里得来的一把葱兰,被我种在瓷盆里,放在楼梯处的小柱子上,年年开着一盆雪白的花,后来长大离家,旧院也少有人住,那盆风雨兰,慢慢不知所踪。

很多个秋天过去了,风雨兰一直开着,生活也在往前走着。草木有春秋,人也有自己的悲欢。生活给我太多考验,风雨兰,已是我生活里不会消失的注脚。倘若一片素白的心不曾荒芜,世上又有什么风雨值得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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