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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死亡笔记之事件(8)

2017-11-13  本文已影响66人  汉水狂客

9、协调

协调会就放在张家坎村部的党员活动室,镇上参加的人员是镇人大主席张建平、司法所长冯世发、综治办副主任杨万国。江河管理站的周站长亲自来了,派出所来的是金教导员。村上是村两委的干部和涉及两个村民组的组长,以及七八名村民代表。沙场这边参加的是张河和另外两名沙场老板,龙翔公司这边是管理沙场的陆副总。满满登登挤了一屋。

会议由张主席主持,张主席说:“开展违法采挖沙石整治清理专项工作是执行国家政策法律,乱采滥挖行为必须予以规范,加以制止,这是大势所趋,谁也不能阻挡。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一是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政策法律规定明明白白的问题,在我们这里落实不了,推展不开?当然好的建议,合理的诉求的,我们也会接受和采纳;二是给大家进一步讲清政策和法律,阐明利害关系。孔夫子讲,不教而诛为之虐,政策法律没讲清楚是政府和干部的问题,政策法律讲清楚了,还公然触犯,这就没有什么理由好讲了,该处置的要坚决处置,该制裁的要坚决制裁。”

他顿了一顿:“当然,我相信张家坎的绝大部分群众是讲理守法的,也是顾大局、懂规矩、知进退的。”他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说:“我看这样吧,这是张家坎的地盘,就由张家坎的群众代表先说说吧。”

张家坎的群众代表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想第一个先说。就有人推了一下三组的组长张财贵。张财贵瞪了推他的那个人一眼,胀红着脸说:“叫我说,我就说。不是我们不懂法,不支持政府工作。这河滩祖祖辈辈就是我们的嘛。当小娃时我就在这片河滩上放牛、割猪草、捞鱼,还有我爸爸,我爷爷、太爷……刚才张主席不是也说这是张家坎的地盘嘛。要包也要由我村上来包,包给我们村上的人。我就这个意见。其他谁说都不得行。”

张财贵一说开,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现在沙场那块还是我们原来抬的田修的地呢,是责任田,还交过提留的。小的时候,我经常跟我爸爸在那块地上搬包谷、捡洋芋。只不过后来涨大水,重新修了河堤,才成了河的。”

“是嘛,这河堤也是我爸爸他们一挑一挑担起来的,我当小娃的时候,还倒了几撮箕土的。”

张主席抬手制止了一下:“我是说我们现在你们张家坎的地盘,不是说河滩是你们的地盘。不要抠字眼。为了节省时间,一样的话就不要重复了,看看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大家相互看看,不再说话,张主席对张河说:“那你说说嘛,你是一方当事人。”

张河说:“好,县上治理乱采乱挖,我是支持的。但我开办沙石场是跟村上签了合同的,也交了承包费。村上年年铺垫道路,都是用我的车免费给拉的沙石。逢年过节,我还给村里老人割肉买米,给小学娃子买书包……”

张河说完,张主席又征求了周总的意见,周总说:“我们没啥说的,一切按照法律和合同办。”

接下来就是阐释政策和法律,其实政策法律大家都是清楚的,江河管理站在整治过程早就说了无数遍,现在主要是表明一个态度。

冯世发说:“国家《宪法》、《水法》、《防洪法》、《河道管理条例》以及省市采沙办法规定的很明确:矿藏、水流、滩涂等自然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即全民所有,河道采沙许可采用公开招标形式确定采沙人,由有河道采沙许可审批权的机关组织实施。村上是无权对外发包的,你们与村上签订的合同未经有权部门确认是无效的。”

周站长说:“刚才冯所长说的很明白了,沙石资源由县水利局统一公开招标,实行采沙许可,征收沙石资源费。对于非法滥采沙石的行为,我们将坚决予以处罚和打击,不要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共产党最怕“认真”二字,这一次县上是下了决心的,牛大了,也有割牛的刀,使用暴力、威胁等手段拒绝、阻碍河道管理人员依法执行公务的,该治安处罚的要治安处罚,涉嫌犯罪的,要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决不手软。”

金教导员表态:“公安部门全力配合和支持整治清理专项行动。”

张河说:“那现在我也交沙石资源费,办采沙许可证嘛,凭啥包给赵龙不包给我?”

周站长说:“你先把前些年的补交了再说,还有罚款。”

第二天一早,张主席把张家坎的支书张海清叫到办公室里说:“你老实说,张河的沙场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海清赌咒发誓说没有。

“是吗?”张主席端着茶杯,抽烟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说:“没有最好。你是支书,政策法律水平要比老百姓高才对,你也有义务向群众宣传国家政策法律。县镇的工作必须要支持,这是组织原则,没有条件可讲。”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当然通过正常渠道,合理合法表达诉求是可以的,但组织煽动群众闹事是违法的。我听说张河给来闹的老婆老汉每人每天发50元钱?”

张海呐呐地说:“张河跟江河管理站闹,是有这事。不过去的都是他的家人和亲戚。发没发钱我不知道。我回去问问。”

张主席看了张海清一眼说:“那你回去问问,要问清楚,还要普个法。派出所是掌握了相关证据的。”

赵龙给冯世发打电话说:“老同学,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喝个茶吧。”冯世发说:“今天不得行,下午我要去接娃。”赵龙哦了一声说:“你说我需不需要给张河做做工作。”冯世发说:“火已烧得差不多了,再添一把柴,也许锅就开了,不过要把握好度。”赵龙说:“我知道了,那改天再约。”

赵龙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好,张狗娃的话我去说。”

张河走进缘圆茶楼预定的雅间,手捏珠串、身穿唐装、头扎马尾、满脸络腮胡,打扮得艺术家一样的甘军娃已经坐在那里了。甘军娃娴熟地温壶、烫杯、装茶、洗茶、高冲、低斟,做足了茶道功夫,然后双手奉过一杯茶来。张河赶忙接住说:“怎敢劳烦军哥你!”

甘军娃说:“听说你现在混得拽的不行。”

张河说:“军哥你取笑了,我现在都快混不下去了。”

“哦,是吗?”甘军娃沉吟了一下说,“那你就听老哥一句忠告!”

“您说。”

“赵龙你惹不起。你现在也有几百万的身家了,不是原来的光脚片了,白挖了几年沙子,要晓得知足。心大了不仅折财,还招祸。”

张河说:“我沙场开得好好的,凭啥让给他!”

甘军娃沉下脸说:“那你是不给我面子啰?”

张河苦着脸说:“军哥的面子哪能不给。只是我买的那些机器咋办?”

甘军娃说:“机器赵龙开沙石场也用得着,我揣着脸皮跟他说说,折价给他,这个面子想必他还是要给的,但你也不要过分。”

张河恨恨地说:“赵龙算什么东西,二傻子的娃,当小娃的时候穷得肚子都亮在外头,只不过现在走狗屎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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