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
清晨悄悄来临,一缕阳光透过了窗棂,暖暖的阳光洒在一个女子脸上,她躺在床上的,秀气的鹅蛋脸,两弯柳叶眉,腮红似霞。樱桃嘴唇不点而红,端的是一副美人图。
但见她眉头紧蹙,嘴唇微张,显是睡不安稳。侍女墨竹进来见到自家小姐如此模样,不由的叹息,正欲上前轻声唤醒小姐,却见她猛然坐起。
墨竹便转身出门,唤了小二端了一盆水进来,将毛巾打湿,轻声安慰道:“小姐,已经无事了,你这是又做了噩梦罢?”
欧阳却似乎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愣怔中似是又听见了亲人们的哀嚎,哭喊。她手指慢慢攥成拳头,猛的一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一片清明。
她看着墨竹,轻声问道:“今日,可是到了日子?”墨竹眼中含泪的看着她,轻不可见的微微点头,突然跪下哭道:“小姐,您还请三思,这路若是走上去,怕是回不了头了!”
欧阳雪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靠在软枕上,似是自嘲又似回答:“回头,世间哪有什么回头路?”
她凉凉一笑,忽的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缓缓坐直了身体,盯着墨竹,叹息道:“我是无法回头,不能回头,你却能安然一世,你知我要做的事,若你害怕,我便赠你银两返家,或者你先回阁里,可好?”
墨竹闻言大惊,似是被吓到一般,瘫坐在地,捂脸恸哭道:“小姐何苦如此说,奴婢自幼被卖入府中,哪有亲人可言,小姐便是奴婢唯一的亲人!”
她幽幽的叹口气,手指微微收紧,摇头不忍看到,转到一边叹道:“傻墨竹,你这是何苦来哉?”言毕,她就掀开了被子下床,墨竹连忙起身伺候着。
她起身由墨竹伺候着穿上了衣服,奇怪的是——她,明明女儿身,却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袍,系上黑色腰带,胸前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头发高高束起,将人皮面具覆盖在脸上。只是片刻时间,“她”就变成了“他”。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 貳墨竹看着镜中的小姐,心里心疼不已,时而忍不住抽泣。若是不是府里突变,也许小姐也可以不用如此辛苦。她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待她如同亲人,但是她却无力帮助小姐。
欧阳雪见她如此,却是淡淡一笑,拿过桌上的折扇,学着那风流子一般,轻佻的用扇子挑起了墨竹的下巴,啧啧笑道:“好个俊俏的小娘子,随了大爷我如何!”
墨竹见她这般一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欧阳笑道:“墨竹,这才对哪,你呀,就该多笑。罢了,公子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待着,记得千万注意安全!”
墨竹拭去了泪,闻言便急切说道:“小姐,不,公子,你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奴婢不放心啊。”
欧阳雪闻言,微微摇头,定定的看着墨竹,轻声说道:“墨竹,此番必定不能带你,我此时非欧阳雪,而是杨雨,只是一介白衣。墨竹,你所想我心中感激,只是,你且相信我!可好?”
墨竹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的发苦,前路漫漫,一步踏错,只怕满盘皆输,周围都是虎狼之人,“他”又原是应死之人,这一去,可还能平安回来?
“他”拍了拍墨竹的手,以示安慰,就决然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墨竹一阵阵的晃神。不多时,一个粗髯大汉就进来了,笑嘻嘻的对墨竹说道:“阁主昨日飞鸽传书,命我接你回阁。墨竹妹子,我们这就走吧。”
墨竹闻言瞪大了眼睛,“他”为何叫人接她走?并且没有告诉她?“他”想做什么?不是只是去太子府上做客,今日定归?墨竹想要追上去,却被大汉打晕,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大汉将墨竹抱上了马车,就驾着马车离开,街道转角,在此时一抹银灰色也随之离开。只是,一个走西边,一个东边。彼此终于越来越远……
就让时光倒转十年前,那年,欧阳雪还是丞相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长女。娘亲是侯府嫡女,美貌大方,端庄舒雅。父亲是朝中丞相,不仅外貌俊朗,更是声望在外!
京城的百姓无人不晓欧阳震华这个名字,都赞他为官清廉,是一个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的好官!
然,虽然父亲在朝外颇得百姓称颂,朝中却是浑水一滩,如欧阳震华此人,不仅仅是凤毛麟角,更是被奸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至于原因,就是因为欧阳震华挡了他们的发财路!
身边的小摊贩们大声喧哗着叫卖,熙熙攘攘的人流客来客往,欧阳却只是一步一步的缓慢的走着,身边的事物于他恍若都不存在了一样。他要把所有事情在今天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叄
今天是她丞相府蒙冤的整整第十年,十年呵,当年的她被抓以后,欣雅公主冒死相救。为她求来假死丸,让人们都以为她死了。
故而,她原是应死之人,但是欣雅懂她,更相信她的父亲,不可能谋逆!
还记得那日,欣雅曾经跪在她面前,恸哭道:“欧阳乃是忠臣,然我父皇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求你原谅我父皇!”
欧阳心里心绪百转千回,当她路过丞相府的废墟时,她停步顿足,原本富丽堂皇的丞相府,如今却是废墟一座。
他忍不住上前,从大门口遥遥望去,时间竟似乎静止了一般,眼前似乎看见了她的父亲和母亲,听到了兄弟们哀嚎的声音,一切恍若隔世。
半晌,她朝着太子府继续走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一切只待今天做个了断!
毕竟她已经为此谋划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她甘愿隐藏身份,隐藏情感。心甘情愿为太子幕僚,为太子扳倒了一个个对手。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太子的隐藏的深爱,更是因为“他”坚信太子一定能成为明君!
于是,她悄无声息的让色中饿鬼一般的九皇子,不知不觉的死在了美人榻,没有人知道,她不仅仅是念华阁的阁主,更是美人坊的幕后推手。
又比如,她曾经让三皇子的所有私产在一夜之间书写在奏本上,并且放到了皇上的案头,当然仅仅是私产能有什么错?但是如果加上他是贩卖军火呢?按皇帝的多疑性格,他只有被打发的远远的份!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曾经的旧案一桩桩的曝光,基本上除了太子所有皇子底细被掀开。但是,即使如此费心劳力,也要到今天,太子才邀请了她去皇宫给皇帝贺寿——她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永生难忘回忆!
当“他”走到了太子府前,太子备好车马,见到欧阳到来,上前拱手一礼道:“原是想去接先生的,奈何府中俗事杂多,真辛苦先生了。”
欧阳微微一笑,回了一礼,淡淡说道:“太子过于客气了,草民不过一介白衣,怎能劳动太子接送?”
太子爽声笑道:“哪里话,先生帮我那么多忙,怎么只是一白衣呢?若是先生愿意,我明日便奏请父皇,请他为先生许个一官半职。”
欧阳微微一笑,摆手笑道:“我不过是一句玩笑,太子不必当真,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皇宫罢。”
太子点点头,便与欧阳一边聊着一边朝着马车走去。
皇宫内,栋梁是以名贵的银杏为梁,沉香木为桌椅,挂着轻纱,栋梁刻着二龙戏珠,细微处都是栩栩如生,桌上摆着白玉酒杯,侍女均低首站于桌子两侧。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 肆太子引着欧阳落座在最末,诸位大臣纷纷前来打探,欧阳始终浅笑相迎,大臣们也渐渐对“他”有了自己的分寸判断。
时辰在不知不觉的渐渐流逝,门外的公公忽然高喊道:“皇上驾到。”大臣们纷纷离坐高呼万岁。
皇帝已近花甲,霜华染上黑丝,脸上渐渐多了皱纹。他笑呵呵的摆手,示意大臣们起身落座,太子和皇子们纷纷上前祝寿。而此时却无一人发现欧阳不在座位了。
当太子与皇子们贺寿以后,正欲落座,欧阳一身白衣,赤着双眸,跪在地上,一步一步跪着挪过去。膝盖在地上划出一条条长长的血痕。
而她却似乎毫无痛感,一边继续挪着前进,一边沉痛却坚定说道:“臣女欧阳雪,为父洗冤,十年前,吾父因发觉现任丞相张斯与炮火商勾结,牟取私利,被吾父警告,此人竟勾结小人,陷害吾父,桩桩件件均有证词,恳请皇上为吾父洗冤!”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了杯子碎落在地的声音,她寻声望去,只见早已经认出的她的太子,呆呆地看着她,竟是连杯子落了也不知道,心中蓦然一痛,她不由得咬着嘴唇看向一边。
皇上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他起初震惊不已,很快就镇静下来。眯着眼睛冷冷问道:“可朕记得欧阳震华全府被抄,他的女儿明明死了,你有何话可说?”
欧阳闻言慢慢抬头,无所畏惧的直盯君上,镇定的说道:“不,臣女是因服了假死丸,假死三日,并非真正死去!”
而太子始终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雪,几年来相处竟未看出来“他”其实是她,是自己始终心之所系之人。
皇上看了证词恼怒不已,当即下令重新彻查,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欧阳雪,对公公一阵耳语,便拂袖离开了。
太子恍惚的看着,正欲上前,却被公公抢先说道:“欧阳小姐,皇上有请,请您跟奴家走一趟吧。”
欧阳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就点点头与公公离开了,太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此生再不见得预感了。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伍
至于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欧阳,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皇上究竟和她说了什么。太子疯狂的寻她,后来闻她在江南,他日夜兼程赶到了江南,却只见一座孤零零的坟。
太子怔怔的看着,忽然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守了一夜,就跨马离开了。坟后的竹林里,墨竹看着自己的小姐,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欧阳却淡淡的说道:“若是相见无益,何必相见?欧阳雪早在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她缓缓走向墓碑,一方绣帕被她挂在了枝头上,绣帕幽幽的随风而动,上书一行小小的绣字,只愿与君长相守,且以深情共白头!这是当初的承诺。只是如今,就让它也随从前的欧阳雪去罢。
看着绣帕,她缓缓的转身离去,从今她不再是欧阳雪!
【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情断江南只愿与君长相守,且以深情共白头。
奈何苍天戏人离,红烛泪干相思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