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之光微故事短篇小说

鸭之家

2016-12-18  本文已影响0人  太治

后来,我和一群瞎叫唤的家伙们呆在笼子里,闻到腥膻气。不免极惊悚得大叫三声——嘎!嘎!嘎!

隔壁的丑姑娘说:傻逼玩意儿!正所谓——鸭固有一死,或轻于鸭毛,或重于鸭山。你呀,不算一条好汉!

我听到别人的敦敦教诲时总会呆住,然后就歪着我长长得脑袋回忆过去,咂巴咂巴我的黄嘴唇。我想到那天,我刚成年,大舅把我叫到扎满铁蒺藜的墙下。他告诉我一段险为鸭知的人类故事。

啊,我的侄子,你天生聪慧,一定思考过关于生死的问题,我们的伟大哲学家只会把目光放在如何吃,以及吃什么上面,他们目光太短浅!你一定跟我一样想过鸭死的事,这么说吧,视我们为低级吃食的人类也同样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有个伟大的法国人在临死前写过一本书,叫《追忆泡妞年华》,一时间全球畅销。所以他最终固然死了,却将精神留在了百年之后!

嘎嘎——

对了,我聪明的侄子啊,你知道全球是啥概念吧?就是比这养殖场还大一万倍的地方!嘎嘎嘎——

我当时哪知道这些,只知道养殖场里的小芳是大美人儿,那全球就有一万个小芳!一万个大美人儿!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嘎嘎嘎嘎——

我的侄子啊,你一定也为这个聪明的人类感到高兴吧,你以后也可以写写,说不定可以名留鸭史呀!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死的问题,我想的问题比公认的鸭族哲学家更低级——我想着如何能吃得更饱,也就是扩大肚皮的问题。可我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我大舅,这样的话他会以为我有抢食的势头,然后我就铁定活不到被屠宰这天了。

所以我说:对啊对啊,哲学家都是傻逼!嘎嘎——

成年的这天,我大舅就和我站在一块看天一点点黑下去,后来我觉得,这像是两个傻逼站池塘边,为了证明我更傻,大舅就扭巴扭巴屁股,挨紧我,然后突然展开一对翅膀——

我就成功得掉到了水中,大舅说:我聪明的侄子啊——最后教你一件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嘎嘎嘎——

那天我在水里扑腾了一晚上。因为那个池塘是养殖青蛙的,我吓得两脚两翅皆痉挛,一晚上那池塘里的坏蛋青蛙都在齐声叫着——好一个傻逼!呱呱呱——

那个法国人死前还想着泡妞,说明他很色,可我不同,我是一只家庭观念很重的鸭,所以我想到了过去,想到我的父母和我的兄弟姐妹。

我妈从来不算是一只合格的高产鸭,我们是她第一窝孩子,一共五个。厂主觉得受了欺骗,供主说,这品种,乃国际高产鸭!我妈的生产力远低于当地土鸭,她的外来人员身份又使得她受尽屈辱,令她生不如死。就在她将要寻死时,厂主派她去专职孵蛋。我爸说,你妈差点就要打破鸭子不自杀的记录了,可惜后来她一下子拥有了百分之百的孵化率,令她从此挺胸抬头做鸭。

讲到这里,我爸不禁叹了口气——唉,这后来,就是我生不如死了,嘎嘎——

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爸摆弄他风流倜傥的头发,摇摇晃晃又气定神闲地走在池塘边。我妈见了我爸就尾随他走了好远,然后我爸一个潇洒转头,说,朋友,既然有缘相识,何不留个名字?嘎嘎——我妈说,好哇好哇,可是你知道么?我已经暗恋你两个月又二十一天了!嘎嘎——

我爸二话不说,就把我妈揽在怀里。那一夜风流之后,就有了我们五。

屁话!我妈后来拉着我说,那是你爸讲的,我可不记得这些,你们五个啊——才不是这样貌然出生的!

那天,你爸说,跟我来,小玲玲,我有好东西给你吃。嘎嘎——我就跟着他去了,后来啊,我们来到一处安静的草丛,他叫我闭上眼睛说给我惊喜。可哪有什么惊喜,他这个混蛋!他一下就把我摁在地下,然后站在我背上弄那事儿!唉,得亏我跑得快,不然以我高贵的生育能力,生个一两百小鸭还得了?嘎嘎——

不管事实如何,我爸的晚年生活都很凄惨了——我妈因为孵化率高被请到了大房子里住,从此他们夫妻俩两地分居,听说我妈还养了几个小男鸭,这让大男子主义的我爸怎么受得了?终于有天,我爸被拉去屠宰场,临别前对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说:我这一死,两年零三个多月的无性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你们的妈妈对我不仁不义,可我坚守着为鸭之道,从不偷腥,我这一死,必然成为鸭届楷模,被千古颂扬。孩儿们,不要太为我骄傲了!嘎嘎嘎——

我二姐说,爸哪是不想偷腥,那是太丑了没女鸭看得上,连我都觉得他丑。就他那个样,妈被他强奸的事儿估计也算被做实了。唉,我高贵又可怜的妈啊!嘎嘎——

我爸死后鸭届却一直很平淡。直到三个多月后,我大舅来看我妈,顺道来我家看看。然后问:四儿啊,你爸呢?怎么谈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出来啊?我说,他死了。大舅说,什么?死了?可惜了啊,这下全厂的男鸭颜值得拿我垫底了,唉,真是天妒丑才!嘎嘎——

大舅走了,我却还在期待着鸭厂下属委员会来我家送锦旗,锦旗上面写着——鸭届楷模。

可是我一直等不到锦旗,直到有天,我突然茅塞顿开,跑到池塘边站了一下午。夜晚时我高兴得扭着脖子回家。在池塘边照了那么久,我终于确凿得出了这么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我长得不像我爸,这真是太好了!嘎嘎嘎——

不过我大哥就没有我这么好运了——他不仅和我爸长得像,而且脑子有点问题。我妈说,他这样的鸭活不过一年啊,迟早被人打死。然后她又提到说,你爸丑是丑了点,但是他脑子好使啊!嘎嘎——

很幸运,我大哥活过了一年。他没被打死,是因为被它鸭打残了一条腿,从此一瘸一拐,出不了远门。厂主就将他收到了老残专用的一个屋子里养着。

我大哥在还是幼鸭的时候就学会了打架,我想不明白——本是同根生,为嘛我就学不会打架?我大哥告诉我说,四弟啊,之所以你不会像我一样打架,是因为你缺乏对于社会秩序的正义感,你这样的鸭,一生都只有被人类所奴役。我就不同了,我是自由的,因为我反抗。

大哥说完就出去了,他说他要去跟鸭打架。

我问我妈为什么大哥在打架中才能感到自由,我每天吃吃喝喝,饱了就睡,也很自由啊。我妈说,你大哥脑子有问题,他老想着飞出围墙跟更厉害的鸭打架,我们鸭根本就不会飞,他这点都不清楚,说明脑子的问题太严重了啊,嘎嘎——

那是大哥最后一次跟我阐述他疯狂的原因,这种东西我也听过不少,尤其那些傻逼哲学家爱讲这些。可是我大哥不是哲学家,他只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鸭,所以他适合呆在老残屋里。

我后来常常去老残屋看望我大哥,他常常跟我讲过去的事情,我常常一边听一边点头,点着点着就眼睛微闭了。换作以前,我大哥这会儿就该啄我后脑勺了,可惜他被养在笼子里再也不威风了。

大哥说,我去打架,一是为了我们家,二是为了我之荣耀。

是啊是啊,大哥你因为那三个姑娘打架是为了荣耀吧?

是的啊,我这叫除暴安良,四儿啊,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就得拔嘴相助呐。这种善事多做点,下辈子投胎就说不定能为人了。

可是,大哥啊,那三个姑娘是隔壁王二的人,你跟人王二打了一架,最后还被人家姑娘骂了,这算哪门子相助?

唉,四儿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嘛——我是为了我们家啊!我都那么大了还没有娶到媳妇……

笼子里有不少鸭,他们中有不少老的,正坐等着被烹饪成一锅老鸭汤。我觉得他们的命运好悲惨,不免流出点泪。大哥说,四儿啊,还是你对大哥最情深义重了,我的好兄弟哇,嘎嘎——说着就用身体撞向铁门想要与我拥抱。

……

我曾亲眼看见大哥跟它鸭打架。那天,我正吃着青菜和饲料混合的早餐,看见一群鸭扭巴扭巴屁股,从我们家慢吞吞地走过去。有个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这吸引了我不大的目光,我便吧唧吧唧咋巴嘴,痴呆地看着一群鸭路过我家,希望他们走得慢一点。

这时候,领头鸭调过头来,后面的鸭列成一队也转了过来,领头的说,呸!杂种鸭!嘎嘎——

这话显然是对我妈说的,我妈作为外来品种总被其他鸭口头攻击。这会儿,那领头鸭偏着脑袋走开了,接下来,后面的鸭一个个得来骂我妈,然后又一个个地偏头走掉了。到了那只小母鸭那里,她说,呸!那个……好一只老母鸭!

嘻嘻,这小姑娘真可爱,骂人也这么可爱地骂。我心里正这样想着,我大哥就冲出来了。

平地里我妈对于这种无聊得谩骂从不予以理会,我大哥倒受不了了,它一前一后的伸缩脑袋,直冲到他们跟前,朝着队伍的最后一个鸭——也就是可爱小姑娘,一阵乱啄。

它鸭对于这鸭十分气恼,于是围攻我大哥,而我大哥从来都不怕这些,且打且退,最后只是被啄掉几根羽毛,弄伤几块皮肤罢了。

我妈从不对大哥的出头行为表示嘉赏。这让大哥很伤心,然后他总找我诉苦,这回他就是这样诉苦的——哎呀妈呀,那群鸭简直不要脸啊,打我一个。哎呀,他们实在没本事啊,不能伤我分毫。嘎嘎嘎——

大哥你不是说不欺负弱者么,那你干嘛先打那只小母鸭?

什么小母鸭?那明明是公的,你看那痴痴得眼神,哪里像母鸭那般柔情似水?

唉,怪不得大哥找不着另一半……

大哥说,他跟高鸭学过武功,打架的时候,他往前移动十步,自身的攻击力就会增长十倍,也就是说一步一倍得增长。

怪不得那次领土之争,我大哥被团团围住却不曾脱离出去,原来是怕伤害众鸭。以我大哥的脚力,加上一步一倍的理论,几分钟之内就有击垮围墙的力量,我大哥想着被厂主好生养了这么长日子,没有亲情也有感情啊,所以他绝不会在众鸭的围困下使出那招。

当然,这也就是我大哥腿残的真正原因了,他是真正的好人,总为别人着想着。

平日里,我二姐对我大哥总是冷嘲热讽,其势焰不亚于我妈对我爸。她总是去我妈家,其实不是为了看我妈,而是为了攀高枝,因为那只公认的全厂最帅鸭就在我妈家附近。

在传闻中,那只帅鸭长着光滑的毛发,不像我这种成天乱糟糟得,那帅鸭脑袋圆润,嘴是全厂最长的,腿也是全厂最长的大黄腿。在以长为美的当代鸭届,实在算得上一只完美帅鸭。

我二姐每次去我妈家,必得先在小池塘边洗个澡,梳个妆,等到打扮得还算满意了,就扭着屁股去我妈家。

我妈总说,我二姐继承了她一半的美丽,日后一定能被帅鸭所娶。听到这话的二姐总是谦逊地微微点几个头,然后害羞地转到一边去。如果没有那事儿,也许她真就嫁给那只帅鸭了。

有天,我二姐惊慌地从我妈家跑回来,那时我爸还没有英勇就义。他问,咋了?二姐说,呜呜呜,说不出口——

我三哥说,有啥玩意儿不好说的?说!

呜呜呜,我今天在我妈家回来,碰上了隔壁厂的大公鸡,他见我如此美丽,一定尾随我很久了!他就从我身后悄声扑上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就——呜呜呜,我活不下去了……

我爸一脸严肃的说,此事不宜声张,毕竟隔壁厂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咱们就不要引火上身了,还是选个良辰吉日,找上各方家长,商量下喜宴事宜。嘎嘎——

三哥说,想不到这年头,鸡上天不行,竟然来上鸭了!可耻可耻!我们对于此事绝不姑息,爸,咱们跟它鸡谈判,没有一百蚯蚓作为彩礼就绝不答应!嘎嘎——

我们都知道隔壁母鸡都拉去下蛋了,公鸡日日寂寞,只有一天到晚不止休地打鸣。内需太大,导致许多未下蛋的少女鸡也遭不测。这事儿被鸡王知晓了,赶忙把手下的几只婢女鸡拿去给众公鸡享用,据说那几天日日打鸣的公鸡少了,要是那些婢女鸡不被日死,这样的好秩序也将持续下去。

其实,鸡王才是罪恶之源,他以他不凡得飞行能力来到了我们这地。他没了用于泄欲的婢女鸡,也日日寂寞,日日打鸣。后来他的红鸡冠都快被打紫了,他终于受不住寂寞,来到了我们鸭的地盘。

他瞧不上我们这些缺少肌肉,看起来软趴趴的鸭,他瞧见了一只体格尚且健美的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那鸭。

后来,我们知道,我们为万鸭敬仰的鸭王就是被这只鸡王给弄了。弄了之后鸡王吐了口鸡沫说,呸!我见你体格强健才上你的,没料到你竟是个公鸭!操你妈逼!

鸭王听了更不高兴,说,我屌你老母!

宣言上也是这样说的——我宣誓,从此,我鸭族与鸡族势不两立,狭路相逢时必说五字真言——我屌你老母!

那天,台下众鸭深情淡漠,虽然见到鸭王老泪纵横,甚而有些啜泣,但大家对宣言都没多大兴趣。各自轻轻地复述了一遍……我屌你老母!然后就咂巴咂巴嘴,排成几队走了。

彼时正值鸡们发情期,我二姐又走到了不受公鸭护卫的小道上,受了公鸡凌辱也没有法子。后来此事不了了之,只有我三哥常提起说,我屌你老母!拉屎不擦屁股的畜牲!我鸭族与鸡族必势不两立!

我三哥这人,好算计,不肯失掉一点好处,我二姐这事儿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他自此也有了不和鸡们做交易的原则。

生而为鸭,喜啄,好食,可我三哥不这样。他历经一年多的训练,已经能将自己的嘴控制自如了,他也让我学习这种本领。

在我没吃过蚯蚓前,不知其美味。有次,我三哥令我在粘土上啄泥巴,他说这样可以使嘴更快,有利于日后生存。三哥这样说很有道理,我信他,所以我就可劲地啄泥巴,直啄到一只长虫子翻了上来。

鸭的天性涌上,我虽有些惧怕这小虫子,但也不免想啄它一啄,可我三哥说,四儿啊,现在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你忍住不要去啄他,长此下去,你必成一代名鸭!我听了很欢喜,一代名鸭岂可轻易动嘴?于是我闭眼,想象没有此虫,等我睁眼时,真的没有这虫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觉已经来到了新的境界,一扇新的大门向我打开。

后来,我知道,那蚯蚓是被我三哥啄去了。原来没有一扇新的大门打开,只有我给三哥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但我三哥不吃它,他会想法子将它们晒死,然后等到那些有钱鸭来这儿,他就跟人谈判,以换取姑娘的一夜或者更多得其他食物。我三哥说,蚯蚓才是鸭族硬通货!嘎嘎嘎——

我受了三哥不少蒙骗,到后来完全就不信他了,可我单纯可爱的五妹对他却毫无戒备心,在某一晚,五妹的初夜被卖给了一个有钱鸭。

刚听闻此消息,我气愤不已,险些做出我大哥那样的傻事。幸好我聪明,想到某位哲学家说的——富鸭终为富鸭,永恒之富鸭,无可奈何。然后我就此作罢,何况这换取来了那么多食物,三哥分了十分之一给我,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那之后五妹就变了。

以前,我五妹总是乐颠颠地围在我身边叫我——四哥,四哥,嘎嘎——我问她,干嘛?嘎嘎——她说,不干嘛,嘻嘻,嘎嘎——

我后来老想起五妹说的傻话,尤其是五妹死后,我更加想起那些话,她不是大哥那样的傻,她是纯粹那样得傻。有时候,五妹在唱一首歌,我问她唱的什么,是不是我们鸭族的民谣。她说,我自己瞎编的歌,嘻嘻。以后我当歌唱家好不好啊,四哥。嘻嘻,嘎嘎——

五妹忧郁了,我三哥让具有哲学家气质的大舅来开导五妹。

五妹说,大舅,请坐。

好好。

大舅就和五妹并排坐在了草丛上。

大舅说,五妹啊,大舅没有多少可讲,只有讲我过去的事儿。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大概两三年前吧。那时大舅我还没成年,下大雨,养殖厂被冲垮了,我欢天喜地来到了外面。下了雨,到处都是吃的,我就一路走,一路吃,一路吃,一路走,直走到一个大池塘,那池塘里都是荷花,我心里那叫一个欢啊!直接就跳了下去。

池塘里的蜻蜓说,河那边的世界你去不得,去了就该死了。我才不听它们胡说,

我一路骂它们,你妈逼,你妈逼,滚你大爷的!我就偏偏去了河那边的世界,原来——那是一所中学,也就是人类的小孩子上学的地方。

我看了蚂蚱,想啄,就冲上去使劲追,我见了蜈蚣,想啄,也一路追。我见了人类孩子,不敢啄了,他们想要来追我,我就使劲跑。你大舅可是跑步的一号人物,我正正脖子,扭起屁股,就把人类甩得老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人类食堂。

我不敢去食堂,因为听说那儿可能碰上人类吃鸭,这多可怕!你想想,要是一个亲戚正被人吃着,你恰好又看见了,那该多令人悲伤啊!

所以我就扭扭屁股离开了食堂,我看见一辆运泔水的车停了下来,我就躲进了车里。他们开车把泔水运到了猪饲养厂,那儿有成千上万的猪。他们哼哼叫嚷着要吃,可是他们不知道,那泔水里也有猪肉,他们何曾想到?自己竟然吃着同类熟透的肉体!我突然豁然开朗了,明白了,鸭的一生就是这样,终有一死,甚至免不了被同类误食,所以,人生就要把眼光放长远点,没有过不去的坎!

恩,大舅,你说得对啊,鸭的生命本就短暂,我应当好好享受生命——

这样想就好了嘛——对了,五妹,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个鸭厂我最终也没找着回去,兴许早就废弃了,我来到这儿,无亲无故,跟你妈也并无亲戚关系,只是她尊称我一声大哥罢了。所以——

五妹,你接受我吧!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爱你好久了!我根本不在意咱们俩之间的年龄差距!来吧,五妹!

说着,大舅就要以啄人的姿态和我五妹的嘴对上。

我五妹的死很蹊跷,据池塘边的鸭说,我五妹和我大舅正聊得热络,突然之间,我五妹就掉进了池塘。一只鸭掉入水中并无可怕之处,可怕的是我五妹失去了划水的能力,不知道是什么令她恐惧到无法划水了。

只是后来听大舅自责说,我这样的丑老鸭就不该这样的!我们都好奇他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问他,几天后大舅也离开了鸭世,从此,鸭族再无哲学家。

此刻,我想起大舅对我谈及的一些吃鸭手段。最残忍的不过于周黑鸭的制造,那样的话,我的脖子和脚掌会被事先切下来,我的肉体会配上各种香料,已及味精,白酒,冰糖,白砂糖,生抽……

我想到我的身体在卤水的浸泡下变了颜色,我想到我这小白鸭最终将变成小黑鸭,这样的黑鸭,小芳肯定是看不上的了。我还是处男就死掉了,这多么可惜!而这旁边的母鸭又是那么丑,让我毫无性欲。

也好,或许这样的我就不会被弄成低下的周黑鸭了,而是绝味鸭脖?或者红烧鸭?卤鸭?

想想这些,我不禁嘴馋了。嘎嘎嘎——我都快流口水了。

等等!大舅是不是跟我讲过猪吃猪的故事?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